夏日晚风一吹而过,人群中不知是谁被蚊虫叮咬得不耐烦,“啪”的一声,响亮而结实地拍了一巴掌。
段垚语气严肃:“如你所知,输的人要绕着篮球场跑三十圈。”
苏郁被同学扶着,问:“学长当初跑了吗?”
“这个你就不用管了。”段垚含糊道,“不过那是我提议的惩罚,你之前并没有说,就不做数。”
“怎么不做数?”沈琰站在一旁,本来是安安静静地当个听众,听见段垚这么说,他也就不再保持沉默。
“输了就是输了。”
段垚:“……”
这话怎么这么耳熟?
可这是三十圈。
苏郁刚才还被你狠狠踢了一脚,受没受伤不说,万一人家真跑出个好歹谁来负责?
段垚深吸口气,朝沈琰使眼色。
然而后者自始至终一个眼神都没分他。
行。
“快跟沈教官道个歉。”硬的不吃来软的总行?
苏郁将他二人的眼神互动尽收眼底,他垂着眼想了一会儿,不仅没立刻道歉,反而苦着脸捂着肚子,认真地说:“疼。”
“学长,我疼。”气息微弱,好不惹人心疼。
段垚立刻问:“哪疼?真伤着了?”
“我也不清楚。”苏郁嘴唇苍白,额间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看起来还真像那么回事。
段垚以为他真的伤得重。
正要上前去查看,眼前突然一黑,一个高大的身影突然挡在前面,要不是反应快及时刹住脚,下一秒他能整个人撞上去。
沈琰人很高,平时不觉得,距离稍微近一点儿,那股压迫感藏都藏不住。
“把他扶去旁边休息。”沈琰对那个学生说。
他单手插兜,侧着身子看了眼还在看热闹的人。
哨声毫无预兆响起,所有人被迫集合。
来看热闹的人只能意犹未尽地离开,走之前还不忘回头,似是期待能看见什么。
众人集合完毕,无例外又是站起了军姿。
他们干站了几分钟。
段垚没好气的白了张雷一眼:“这就是你说的事态紧急?”
张雷重重一点头。
“都打起来了还不急?这都不急什么时候急?”
段垚无语片刻,看了看在人群最前头的沈琰,又看了看捂着肚子装疼在一旁歇着的苏郁,默了默。
“你说得对。”
“不过下次这种事能不能直接上去阻止,而不是叫我。”
就算是天才,也会有不想见到的事,ok?
“哎呀,没什么。”张雷从新生的马扎里随意征用了一个坐下:“我就是觉得稀奇,怎么年年都有学生跟沈教官作对。”
两年前是段垚,两年后是苏郁。
又联想起苏郁前几天跟段垚表白,再加上论坛上那点没谁不知道的破事儿,这么经典的剧情和套路,不得不让人想多。
他向来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不就是喊一嗓子的事儿,又有多大问题?
“不过说真的,我感觉沈教官比两年前厉害了不少。”张雷语气认真。
毕竟之前可是和他身边的这位打得在草地上滚来滚去来着……
这样想着,他还偷偷瞥了段垚一眼。
后者一脸“你是傻逼吗”的表情:“废话。”
张雷一巴掌拍掉手臂上歇着的蚊子,啧啧感叹:“部队可真是个神奇的地方啊!”
“哎你说苏郁到底有事儿没,真不需要去医务室?”
苏郁被人扶着坐在路边的台阶上,离他们这儿有点远,他本来是想坐过来这边的,但被沈琰一个眼神勒令制止了,只能老老实实地待在原地。
段垚看都没看一眼,说:“应该没事吧。”
“你怎么知道?”张雷说:“他看起来很痛苦的样子。”
段垚:“可能装的吧。”
“?”张雷说:“他为什么要装?”
段垚:“谁知道呢。”
张雷:“这样的么,你确定他没事?”
段垚将滑板立在地上转了几圈,说:“不确定。”
张雷怀疑自己听错了:“不确定你还——”
“但是沈琰确定。”
如果苏郁真的有事,沈琰不会只让他去那坐着。
段垚动作停住,滑板乖乖地立在他手下。
张雷傻住:“……?”
他沈琰确定跟你有什么关系啊?
你这语气还挺自豪?
苏郁到底有事没事,大概只有当事人,以及踢了这一脚的沈琰明白。
沈琰其实没用多大力,那一脚雷声大雨点小,看起来很疼,可实际上他踢的地方是有讲究的,那里是人体最能承受伤害的地方。
经过刚才那么一长对决,原本方队里冒皮皮的那几个顿时哑火了,甚至在沈琰目光望过来的时候都不敢跟他对视。
怂了。
这么一闹,晚训时间所剩无几,训练不了什么。
相比篮球场内的吵闹,这边倒显得静悄悄的,蝉声和蚊虫声交替着。
“苏郁。”沈琰突然喊。
苏郁立刻站起,小跑着过来,停在方队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