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回酒坊。
不晓得商三儿几时回城,三个酒池全被韩窕妹酿着凡酒,还没出酒呢,只能先腾地,舀出来装进蒸桶,先搬去后院。
有过这遭,酿出的凡酒多半要酸掉,但琼花露耽误不得,糟蹋也是没法子的事。
常时外出,实在耽误酿酒,但商三儿这小家子气的,并不想就把酒方传给外人。
晓得窕妹想学,但她只忍着,商三儿以前便也不提。
下了这么久的香饵,总要试试可会咬钩,窕妹舀粮食时,他在后叹息:“这琼花露,今年除奇珍阁,吕家要的量也大,还要留些卖商队,酿几回才够?”
窕妹口上应:“要嫌少,请田大爷帮忙,酒坊外另寻地,多起几个酒槽,一回酿个十来池,总该够使了!”
确实如此,但再装模作样长叹:“可惜,这酒方与澡豆一样,也只能传自家人。”
叫窕妹怔一会,转回头来,眨着一双大眼睛:“你是姐夫呢,不算一家人么?”
头回听窕妹这般叫,商三儿心正酥着,她又“嘿嘿”笑两声:“今儿胆够肥,敢勾我,不怕六姐晓得,拿剪子,把你命根子剪下来?”
窈娘那脾气,护弟妹时真能发狂,啥事都做得出来,商三儿忙瞥下门外。
往来多了,韩窈娘才没再随时来偷听,开始那段日子,可都当贼防着的。
其实耳朵更好使些,门外并无响动,只是心虚,不自禁要小心。
也没再说上话,奉羹、瑶觥到了。
料子理出来,叫她们切着,商三儿又到街上。
早上等那几个行商已买到香胰澡豆,走了,韩窈娘正杵在柜上,逗黄鹂儿说话。
当初向仲熊讨来,送曹四那只红鸟,因主人懒得喂,让自家找食吃,渐飞野了,只晚上回曹宅睡,平时已难在曹四身边见着。余下三只,商家娘俩的画眉、啄木鸟,新奇过后,也只得空时逗逗,唯窈娘这只黄鹂,早当作伴,与她最亲近。
茶坊那边,老娘还没到,只紫莺带着新沏茶的屠二媳妇,两个在烧火。
商三儿靠到柜上,伸手要逗鸟,却顺势捏住窈娘的脸:“晚间留门,爷赌完钱就来!”
窈娘这才抬头,看着他:“府里一堆人呢,还以为便回来,也要好久才想到我!”
商三儿嘿笑两声:“你也馋三爷的肉?”
窈娘丢个白,啐他:“去!”
这一眼别有风情,叫商三儿心痒痒,见街上没什么人,手就要往下探,但被一巴掌拍开去。
直起身,理着鬓角,瞟茶坊、酒楼那边一眼,窈娘低声骂:“害人精,大白天呢,快走开!”
商三儿笑嘻嘻地,手虚捏两下,果就转身,改进奇珍阁去。
两个伙计擦拭着货架,柜台上,唐诺在翻看账薄。
迎北那边,奇珍阁特意做成货柜,瞧不见杂货铺门口的事,见他进门,唐诺忙走出来,满脸谄笑:“城主回城啦?伙计快沏茶来!”
去秋买到二十斤桂花,奇珍阁借着它,各分号生意确有起色,地龙山西边,都有两城在谈着,要增开分号了;绿柳分号这,除琼花露越来越好卖,唐氏借着山神宴、桂花会两场盛事,也赚得盆满钵满。
财神爷进门,唐诺的笑可是发自肺腑。
“又是桂花茶打发人,要喝,我不会去自家茶坊?免了罢!”
听商城主的话,唐诺忙叫屈:“哪能呢?小号是用不起龙山茶那等,但稍次些的总有些,有一款,还是家主叫送来,专给城主用,别人来都舍不得泡!”
商三儿不与他客气:“那留着,我改日再来尝,今儿只说几句话,酿着酒呢,不得闲!”
唐诺要请去后间雅室里,商三儿也只摆手,把背靠在门上:“传话回去,问问你家家主,我这功德叶不凑手,求着他时,可能垫借些出来?”
他家这绿柳城,如今全是好营生,功德叶淌水似的流进来,要说比别的城差,也只因乍起乍富,输在底蕴上,怎还说功德叶不凑手?
若只数百叶,唐诺自己都能做主垫借,须传话问家主,要的定不少,他就诧问:“城主还缺多少?”
商三儿答:“先瞧瞧,若凑得出旋风绞的价,就做一套,要凑不出,改买红云棉、奇金线、天蚕丝,累死成衣店那死老太婆,多做出几件红云霓裳,送人情用!”
唐诺听得咋舌!
旋风绞名头甚大,也有些用,但极大坏处,是须整套齐做,还不能留下备用的,三百六十件不多不少,任被谁毁掉一件,全套就都要变废物,最多能回炉再炼,端叫人无语,世间多数城主家,都用不起。
用最省钱的料子,按本钱算,做出一套也得两万多叶,因费工夫,一般承制的匠师,对外报价更高,叫三万叶的都有。
那红云霓裳,唐诺也晓得,听城主报料子,方知前些日子酒楼向小姐请购的三样奇物,就为做它,一件光料子也上千叶了!
奢豪人家,行事非常人可揣度!
唐诺只能苦笑:“千叶、万叶的营生,小的还真只能听听,等问过家主,再答复城主!”
商三儿挥手:“我等着就是!顺便也催催你家总号,今年的人,早些送来,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