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自在。
二三十人忙碌一整天,方把酒楼全打扫出来,以城里冷清模样,哪来客人,只占下铺子,至今食材未备,师徒吃饭还靠城主府周济。
衙兵送来酒、茶、米面、杂物,全收下了,但师父说厨房灶大费木炭,没客人生火不合算,先混城主府的吃,婆婆不明白师父的弯弯绕,笑应了。
一边是师父,一边是婆婆,没她明月说话的余地。
田余媳妇、鲍正山媳妇、陆娘子等女眷,都上门坐过,各说些往后照应的话。
但她甚都不是,甄家也有个儿媳上门,却是求情,要为自家孩儿讨地仙妙法,一会儿后,为拉近关系,话题便不离韩家姐妹,说了好些风言风语。
瞧着是个嘴碎的,这事上,自是信眉儿的话,但也不能得罪,好言好语劝走。
城里才几个人,且都与“仙”字沾边呢,也不得个清净。
这都还未嫁过去呢,往后指不定更烦,哪比得一心修道时爽利。
茶坊见着青牛观来的师徒,商三儿并不觉意外,但瞧圆滚滚翘胖短腿坐里面,心头就生不畅。
站茶坊外,先向老娘叫:“娘,我回来哩!”
董老头、马童氏也在,还有唐诺,又各叫一声:“董大爷、童婆婆、唐掌柜!”
再别的人,就只颔首示意了。
阿丑已回复原样的,他要进茶坊,好些人都要不自在,随商家哥哥打完招呼,说声恕罪,自回去了。
西城门洞下的曹四瞧见,倒一溜烟跑过来,与商三儿前后脚进的茶坊。
未见着金仙,等阿丑离开,儿子进茶坊,商大娘瞪眼过来:“亲家大叔也在,怎不招呼?是哪家的礼数?”
“娘,已还了俗,还不知他姓啥,总不好叫杂毛大叔!”
惹得老娘动怒:“方回来,就想遭锤?”
商三儿忙挤出笑:“秋实大叔,酒楼既开起来,往后再办婚事,都定你家罢,有个热闹地儿,咱们也好喝酒!”
接下来是魏清、韩思、雷雨、仲熊等,城里婚事不断,忙死你个老杂毛,瞧还有多少功夫喝茶!
且回回在城主府摆席,客人走完,老娘、眉儿还要操心受累,也自心疼。
秋实也想到了,选酒楼,这却回绝不掉,唯指望小杂碎心疼媳妇儿:“与明月说,她是东家!贤侄,大叔我俗家姓百里,往后可要叫起来。”
商三儿便不理他,转向明月。
老娘面前,未婚也须见礼,待直起身,方调侃出声:“掌柜的,备食材的本钱城主府出,接婚丧酒席么?”
眉儿已与明月说过,晓得城里待婚的不是一两个,接下事来,就要连轴受累,操办世俗婚礼,便获利也是没用处的银子,更别说他只出本钱,还要扰她不宁。
但若私下里说事,还能掰扯几句,这众目睽睽下,婆婆也瞧着呢,哪吐得出个“不”字来?
刚回完礼,起身就只能点头。
徒儿不争气,秋实暗叹着,又出声插话:“咱这掌勺大厨,其实只素菜斋饭拿手,要办婚宴,主家不觉寒碜就成!”
刚要说可遣瑶觥、奉羹听使唤,堵老杂毛的嘴,那边曹四已晓得机会,叫出声:“弟媳妇,聘厨子么?我师父烧制的肉菜,赤脚仙都赞好的!”
这等场合,奈何插进个不讲礼数的泼皮儿,一声“弟媳妇”,让明月“刷”地红透脸,再答不出话。
已渐适应身份的商大娘瞪眼过去,曹四嬉皮笑脸地:“大娘通融则个,早晚不也得叫?”
只恨不是自家生的,体面人呢,不好再亲自下手锤他。
商大娘无语时,商三儿惊奇着:“四哥,几时拜的师父?”
曹四忙将抢他银子那八阶大人仙,打赤脚仙名号进城打劫,吓得胖婶儿早产,被赵大爷打断腿,眼下凄惨着,只藏身西城门洞下的事儿说了。
那八阶大人仙,就是他曹富贵的师父,从此荣辱与共!
答应过赵家老两口,生下孩儿要传授天仙妙法的,商三儿问:“生的男孩女孩?”
眉儿接话过去:“爷,是个男孩儿!因赵婶儿被唬着,赵大爷说,名就取个虎字!”
赵家饭馆做出盐渍豆后,田余媳妇极爱讨去下饭,前些日子眉儿她娘害喜,吐得厉害,胖婶儿也给了些,果然就能开胃,胖婶儿生产时,陈婆婆便也去还情。
说来也奇,胖婶儿本来难产,一直生不出,叫院里白鹤都着急,针婆婆等得不耐,忍不住又顺口唠叨两句,张果果竟忍着阵痛还嘴,两个斗起嘴,疼痛倒减退好些,没多久,孩儿也生下来。
曹四能拜到师,也算奇事儿,既然八阶大人仙未惹出大祸,商三儿便道:“等我补完觉,明日再寻他说话!”
曹四便跑出去,急寻师父报信。
商三儿又转向明月:“婚宴办熟手,六月初的热闹也要你家出大力气!酒楼后院,也有个冰窖的,既已说定,回头眉儿拿银钱来,便请屠大叔杀猪,就送你家,此外城里缺的物事,寻唐掌柜买,仙凡都可劳累他家。”
那边唐诺抱拳,笑着:“还望向小姐照应!”
他这八面玲珑的,未过门的城主夫人根脚,自早打探清楚。
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