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壮、商三儿临进城的表现,叫田余晓得,事已露馅了。
他讪讪应下,商三儿又叫:“屠小弟,去请你爹杀两口猪,晚间开席,与他说,今日席上只用琼花露!”
屠家小子倒还不知自己做了便宜舅舅,并未动脚,只问:“城主,商老夫人说,前些日子送进城的美人,我们要能说动,就许带走做媳妇,可当真?”
商三儿怔了下,旋即大喜:“吕东山送来的?”
田余替小舅子答:“是郡守府遣人送来,老夫人叫先安置进礼宾司,十个女子,全是美人儿,他几个早心痒得紧,只差得你句准话!”
城主府里,大事都是商大娘说了算,但毕竟她儿子才是城主,屠家这些个得传妙法的,城主更有半师之谊,不敢越礼,再心痒,也得等商三儿回来。
吕家送美人,商三儿想也晓得,老娘怕他色心大发,明明城主府缺人用,不让美人进府不说,还趁自己不在,先就把风声放走,许城里年轻男子去说亲。
老娘釜底抽薪,先在板上钉钉!
幽怨归幽怨,商三儿也没别的法子应付请罪荆。
过段时日,南晋国姬远或也要送人来,两家送的美人听着不少,但仲熊等四门村新来的单身汉,指望得媳妇的也有几十个,恐还要嫌美人少。
以前还只屠家兄弟,眼下又多几十个光棍汉,真要敢与这些个急娶媳妇的争美人,老娘定饶不了他!
美人少,倒有解决之法。
既已知天合宗做这营生,左右只需功德叶,咱自家也能买!
吃不着美人,心里又痒又醋,商三儿催着屠家小子:“过几日再说,先去叫你爹杀猪!”
城主不肯给准话,屠家小子难免失落,跑出去几步,又大声叫:“老夫人说,若你回来,就敢进礼宾司,定要打断你的腿!”
扭头看田余,他也点头:“老夫人不止这般说,还请陈婆婆帮忙盯着,不叫闲杂人等乱闯礼宾司,曹四在那门口,已被绣花针打翻几回!”
陈婆婆更是个死心眼,那就真没了指望!
她打曹四,还会手下留情,自家要敢去,指不定又得掉门牙!
老娘唉,先让我瞅瞅,过个眼瘾也不成?
商三儿只得死心,大声道:“不看就不看!”
又问田余:“可知那些女子几阶的?”
田余已有屠小妹,倒不怎惦记美人:“吕家送来时,已说明,都只一二阶,守城帮不上忙!”
商三儿哼着:“那可不一定,我还有部道兵之法,叫她们改学做道兵去,遇事也能结阵!”
送来的那些位女人仙,是天合宗专门养育,卖给人仙地仙做妾做丫环的,说起来有可怜之处,修行上有指望的又早已挑走。吕家经手从远路买来,可做的猫腻太多,再迷死人的妖精,商三儿也不敢传天仙地仙妙法,能速成的道兵之法便是唯一选择。
田余苦笑:“好是好,但道兵结阵,怎也要上百人才可用,少了抵不得事!”
商三儿哼着:“自有法子的!”
知晓门路,所谓法子,不过是万灵万能的功德竹叶。
说着话,已走到十字口,打前的衙兵带着拐向南通街。
韩家姐妹已站杂货铺外,瞧着经过的大队野人。
商三儿在队伍里冲她俩挥手,有野人们相衬,韩家姐妹眼里,是稍微俊些了。
更远的西正街上,胖大婶、陈武两口子、甄家娘子、曹四也都站在外,各扯脖子看。
窈娘和窕妹离得最近,容貌身段上等,野人队里,仲熊、雷雨、鲍正山这些个指望娶媳妇的,早就眼都不眨,拐过去还频扭头看,陆娘子则不服气,淬上一口,经过时高挺起胸脯。
杂货铺对面,原本的典当行、古玩、钱庄三处,全拆了干净,连基石都已铺完,雇工们眼下正在砌墙。
唐诺也在十字口,迎着商三儿施礼,比别人还欢喜。
城主寻回这么多人仙,能助守城不说,定又有买卖关照!
撇开队伍,商三儿先叫窕妹去城主府传话,劳累老娘再操持备席。
窕妹先给酒坊上锁,商三儿走向唐诺,指着经过的野人们:“下回给我送万斤铜来,须制些钱使了。此外天合宗的营生,你家可能代买?”
之前已想过,银钱该使起来,眼下又搬来四门村百多号人,再不能随意拿别家物事,白银、铜钱就都不能少。
缺着银,真要心够黑,还能从曹四那偷,便已用砖石置换过一回,那厮藏的真银子也还不下七千两。
但一味偷拿不是长久之计,得曹四陪了这般久,眼下热闹了,城里不再缺人,是该送走,给他留些到别城充大爷的本钱。
不拿曹四的,铜钱抵银使,也能应付一阵!
铜钱是各城私铸,但要让外来凡商、别的城接受,太轻也不成,一千个大钱至少得十斤重,绿柳城这点人,铸造一千吊钱出来,既有零钱,还能顶上银荒。
原本周家铸的铜钱,曹四早都瞧不上眼,商三儿叫老狗寻得些,还扔在衙兵府大牢里的,非但数量不多,正面“绿柳通宝”外,背面“周氏”两字也已过时,只能一起回炉制新钱。
上回的酒坛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