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府,商大娘皱起眉:“地仙哥哥?”
商三儿向老娘解释:“在外结识的朋友,地仙二阶,一步步修行上去的,可不是咱娘俩这般废地仙,住在南晋国,城隍爷拿着那剑,就是与他合买的!”
商大娘道:“你要撑脸面,也成,只是紧着行事!老娘外间的事不管,只盼儿媳妇早进门,也做那恶婆婆,早晚有个使唤的!”
旁听的眉儿笑出声:“您这心善的,说得再恶,也变不成恶婆婆!”
商大娘白她一眼:“哎哟,那可说不准!”
商三儿也调戏:“别的难,学你奶奶还不会?”
逗得眉儿又咬牙轻恼,商三儿再冲老娘道:“到时,只管做恶婆婆,且欺压媳妇去,别再欺压我就成!”
商大娘拿出请罪荊:“还能真叫你脱缰,得松泛?”
商三儿撒腿跑,跑远些,又回过头:“本想过一两月,等桃树抽条了再去南晋国,老娘心急,事儿也不好耽误,那就跑两趟,我歇两日,就去请媒人。往后重跑一趟,再挖鬼婆婆!”
除偶尔琢磨下“命理术”,商大娘连请罪荊都没花功夫温养,对修行事几乎不上心,挖鬼婆婆之类的事更不用说,都算儿子的正事,由他去使力气。
城里这些位,都是儿子请回来的,至少从吕家反应来看,当日不与难民走,留下做这城主,并不算差。
真只缺媳妇、孙儿了。
以前商三儿与曹四在街上厮混,商大娘只打理老宅、喂鸡、种些小菜、从儿子那抢银钱攒存,一天都忙碌,更别说如今整个绿柳城全算商家的,没正行的儿子不省心,撒泼打滚,只管拉人仙进城,来了却不好生礼待,当娘的要尽力帮他挽回,笼络人心不说,城主府、礼宾司、仙客来、客舍这些常用到的地方又全有事堆积。
商大娘也没三头六臂的,只她和眉儿确实忙不过来,便不急着抱孙子,儿媳妇早进门做帮手也是好事。
商三儿跑走,想瞧仙桃可发芽了,便到老娘住的主屋门外。
还只正月,实是早了些,柳树都没抽芽,桃木更没动静,罐里的三只蟋蟀倒齐叫得欢。
这三只虫活过冬季,已是吸足地气破了寿限,不再短命。
扯头发逗弄几下,商三儿对着金翅将军、红肚牛、赤头鬼许诺:“你三个命好,等今年母虫儿长大,也给你们寻些来配种!三爷大气,可不是只顾自家娶媳妇!”
按土地婆的说法,突破命限,等仙桃树发芽,就不用再埋这边。
养蛐蛐玩的蟋蟀盆,陶器店里没卖的,须去古玩店寻,陶瓷、木竹做的都有,这些物事,以前搬走的难民瞧不上眼,没顺走,但雇工眼下正拆着店,东西都已搬到牙行,来来回回指不定短,再不去寻,以后或都没了。
起身走着,商三儿随口叫:“城隍爷!”
“城主唤我何事?”
“鸡冠山所在,耳报神可打探出来么?”
城隍道:“仍未得消息!”
肥如意说能治丹田破碎的妙丹,炼丹人住在鸡冠山,在地仙中好大名气,但想是离得太远,耳报神在外打探消息,又不容易遇着地仙,别人不主动提起,很难探到,结果并不意外。
商三儿道:“那可停了,我过几日就去南晋国,自家问肥如意。”
“成!还有事么?”
“现最要紧的,是吕家谋划,多遣些耳报神去龙鳞,打探他家外图,会先取哪个城!”
城隍道:“龙鳞城里可通行无碍,但郡守府有禁制,耳报神进不去,估摸也难探得真切!”
指不定吕家会故意放假消息出来,得了提醒,商三儿也不强求:“尽力就成,左右不是与吕家放对,先晓个大概,不至临事手足无措就成!”
城隍声音又起:“东山郡眼下西、南两向可难外扩,与东边、东北云潭将军府隔着三座没上家的城,北边是龙阳郡,也是如此,隔着两城。这五个城,全夹在中间,以往左右逢源,叫两边都难占下,吕氏若能借上绿柳城的力,外图定只在这五城里!”
商三儿点头:“我也这般想,只不知要与哪家对敌!”
“龙阳郡占四城,这些年愈发没落,只得两位九阶人仙,但背后的地仙甚有威名,据说已是六阶,又擅厮杀;云潭将军府占九城,地仙老祖还在低价,但高价人仙多,九阶就有七位。吕氏要如何取舍,确实难揣测。”
“且走着瞧罢,左右不能叫我家出死力气!”
与城隍说完,已出城主府,北通街上走一段,拐进公学。
公学里,董老头要栽四君子应景,田余等除移来些斑竹、楠竹,没事儿做时,原曹四本家在城外种那一片梅,竟全被他们挖回来,都种进公学,可惜因为新移栽,这个冬季多数未能开花,几十株树上只有星星点点几小朵梅花绽放。
开的花很少,但瞧着也觉喜气,引商三儿驻足,仔细狠看一会,才去寻人。
日头好,董老头就在院中太阳下,旁边摆桶水,他一手提酒壶,在青石板上动笔写字。
用清水在青石上练字,不废纸。
走近,商三儿先笑:“哎哟!董大爷,上回我说,等你伤好再请写匾额,小心眼顿就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