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夫人接着道:“我出身那书院,虽也大,但嫁进吕家几十年,只耽误在七阶上,娘家不待见、夫家不硬气,哪敢称尊贵?老夫人,往后任他寒酸富贵,咱都做一家人,巴不得你常亲近,真有那心,随时可来!还有陈婆婆、屠先生、赵先生、赵夫人、甄先生五位,得空也来龙鳞城坐坐,便没商城主这好酒,吕家也有别的物事,万不敢轻待!”
“那就谢夫人,劳五位兄姐举杯,咱们同敬!”
商大娘话语落下,屠壮等也陪着齐敬这杯。
放下空酒杯,吕夫人又道:“要说老夫人这府里,真有缺的,也是缺人!不说使唤的丫头、随从、护卫、管事,便逗自家开怀的孙辈,也还缺着呢!”
商大娘叹气:“我也想早定个儿媳,最好一年半载就能进门,夫人要遇着合适的,帮老婆子撮合成,举家谢您!”
这就是摊牌了,旁桌那道姑听见,又一阵心慌。
商城主说,容我三五年,他娘却要一年半载就进门!
瞧过去,那人只对着猪大肠挤眼睛,叫她恨得牙痒。
绿柳城五位九阶,席上独陈婆婆神色黯然,只跟着举杯,几乎不说话。
商家娘俩的打算,陈婆婆并未偷听到,但小龟孙不管与何人定亲,乖孙已注定得不到那身份,听吕商两家议婚,她当然没有好心情。
若不是小龟孙这段日子里,小虾没叫乖孙断顿,偶尔四节的也舍得给她吃,陈婆婆都想寻机,就在席上与人吵一架。
这个时候,也没人敢给她添堵,张果果再想看笑话,也得等明天没客人时。
陈婆婆已经认命,还不知那贼厮劝后,商老太婆有未改心意,吕二小姐决定最后再出格一回。
城里已有五个九阶,商老太婆定不会太在意自己的八阶修为,瞧着与她儿子不同,是个受礼法约着的,这种老太太,要选儿媳,家世之外,还要讲什么贤良淑德、恭谦有度,之前费力气做种种出格行为,或是深了她没看懂,那就使大点力气,来次浅显易懂的,就当不会再选自己做儿媳!
吕昭君起身,走到大丫环们桌上。
上完菜,眉儿就已上桌,负责招待丫环们。
女冠不忌肉食,先前眉儿已给明月夹了好几筷肉菜,倒也给别人夹,不显突兀。
吕昭君过来,不管别人,只拉住眉儿:“瞧她们哪个斯文,还用得着你布菜客套?快别管啦!”
吕氏各小姐的贴身丫环,谁不知二小姐禀性,耳有神异、修行又顺畅,莫说她们,便各自服侍的主人都不敢招惹丁点。这几日瞧二小姐显摆绿柳城女主人模样,肚里确实都攒了一堆讥讽笑话,但便身在偏僻无人之地,也没谁敢真吐露一句。
二小姐过来,扯着眉儿说话,在座丫环们连附和都不敢,各只装出笑意,话是一句没有。
说笑一句,当着一厅几桌人,吕二小姐又道:“瞧你合缘,姐姐送你件物事儿罢!”
眉儿涨红脸,但嘴笨,不知怎么拒绝,只说:“不...不敢当!”
吕昭君褪下左手上手镯:“客气啥!只冲你奶奶的面儿,谁敢真拿你当丫头待?这静心镯,姐姐有两个的,分你一个使!”
人仙地仙,就少有耳目不好使的,这众目睽睽下,顺口自称姐姐不说,还公然一副未来主母初见夫家通房,送见面礼拢人心的做派。
偏这桌上丫环、外间的护卫全只安静,脸没对着这边的,都不敢转头来看!
主桌上吕氏小姐们也装糊涂,吕夫人在乐呵着向陈婆婆敬酒,吕东山低头吃菜,蔡凡则拉赵同碰杯。
大道顺畅的八阶人仙,九阶在望,若这回不被选中,多半就是下任东山郡之主,全要由着她性子来。
能承接郡守,又或晋到九阶,今日种种出格之举,全就无碍,绝对没人敢记得。
于吕昭君自己而言,真被嫁来绿柳城,才是场大笑话。
万幸那泼皮,不是只记仇,定要娶她来报复,方算痛快。
商大娘不好得罪客人,陈婆婆在内的绿柳城五位九阶不多事,商三儿也只看戏。
但她拉起眉儿的手,撸开袖子,就有些尴尬。
肉眼可见,不匹配。
眉儿自小带病,身体孱弱干瘦,商三儿说她痨病鬼样,真没有错。
她家祖传做衣服的,穿的合身,善掩短处,平时还不算显,但褪开衣袖,露出的胳膊就太纤细。
吕二小姐的静心镯镯圈不算大,但只常人能戴,对比起眉儿的手腕,套上去要大一圈,垂手就会滑落。
不合手,便送给她,也不能戴。
这也是件宝器,请匠师改小的花费,比新制一件还更费功夫和本钱。
尴尬中,吕二小姐犹豫,要不要改口说,先空着,让多宝阁另制一个送来。
就算只是装样儿,等商老太婆媳妇定下,如意选到别人,便只为讨好陈婆婆,答应的镯子也不能省!
圆桌斜对面,鬼使神差的,明月竟站起身,为自家小姐解围:“眉儿道友长得好发,贫道这还备着支簪儿,可惜这些年戴道簪,已用不着它。若不嫌弃,道友先拿着使,我家小姐过后另送心意来!”
说着话,她只瞧吕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