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的事,以致商三儿这般年岁的不晓得。
现在么,若不担心魔劫,仅琼花露一项,买货再卖原料,已够开家分号。
做下笔大生意,掌柜先眯着眼笑,听他临走威胁的话,脸顿时垮了。
绿柳城不开分号,他就要与多宝阁谈?
但若开设绿柳分号,这位大主顾往后还会来五马城买卖?
东家们议的事,自家这臭嘴,提起做甚?
商三儿已不管他,自要下楼。
掌柜忙又追上,不管怎样,先送客出门,不能失礼数。
五马城里,上次是请中人买的凡物,但银子已是无源之水,这次知心疼了,两钱碎银寻个中人带路,自家慢慢跑腿。
除琼花露外,还要开始酿凡酒,杂粮、酒曲也要买足。
酒坛也须添补,绿柳城陶器店里原有存货,但架不住各处都要用,老娘甚至还拿了做腌菜,已经不足了。
掏干净这城的陶器店,只得三百多个酒坛,老狗缩小后丢背上,与背三百只蟋蟀一样,不费力。
不过它已吃够亏,吃光过一个粪坑不说,背树也背到占不稳的,不会再显摆,决心做条老实本分的乖狗,主人需要时才出声、出现,平时恨不得谁也看不见。
再添置些杂货,离五马城回家。
采买完几乎没耽误,来回路上各一天。
回到绿柳城,酒坊里,田余他爹酒池还未砌完,便砌完也要敞上几日,等味散净才好酿酒,若因窜味毁掉一池灵酒,按本钱算是五十多叶加几百两白银,按售价算就是一百六十多功德竹叶。
要心疼死。
回城先下货,主要是酒坊的,还有些杂物丢杂货铺。
田余等帮着堆放酒坛,陈武媳妇来瞧一会,在旁哼声:“城主出门一回,光给韩家姐妹买物事儿了,也记着我家眉儿些!”
她替女儿捻酸,惹得屠家小妹等捂着嘴笑。
众目睽睽下,商三儿一脸嬉笑:“陈婶儿,咱做人公道,定不会薄了谁!”
韩窈娘没出声,窕妹翻起白眼:“都是公用物事,哪一件与私情有关的?你这当娘的,是吃那门子干醋?”
陈武媳妇想与窕妹争几句,突然蹿出来根小小绣花针,掠过她额头,吓得她闭上嘴,转身小跑回成衣店。
没过一会,曹四也到,还是一身灰,走路一瘸一拐的,扯商三儿抱怨,说好的却不带他离开。
商三儿免不得解释:“出去办事儿,赶着时辰,不好带你!”
曹四问:“你次次出门,咋去的?”
“就老狗驮着去,你不知他本事大?”
曹四哼着:“改日也叫他驮我耍一遭,长这般大还未去过别的城,便不搬家,随你去瞧瞧也好!”
商三儿摇头:“那不成,我遇着那老神仙说,老狗驮谁,兴许就要改认别人为主,再不认我!”
曹四瞪眼难信,看向安静本分的老狗:“还有这事?”
商三儿点头:“我待哥哥向来实诚,几时说过假话?”
等曹四不在时,他才对老狗吩咐:“寻些针藏背上,曹老四若偷骑你,扎烂他的腚!”
依令起步前,老狗背上狗毛根根竖起。
商三儿叫停,伸手摸着,那些狗毛尽都似钢针,方满意点头:“也成,就使这个给他受!”
成衣店里,陈婆婆在骂儿媳妇:“你便要吵架,好歹也寻个相称的对头,欺负两个小丫头片子,吵输丢脸,吵赢显光彩么?你怎知他没给我乖孙好物事?好东西是摆出来的?”
“我乖孙那性子,最宜以柔克刚,你去吵架,没得帮倒忙儿,且没了得子枣,便吵赢十个,有啥用?有那闲功夫,多做两件衣裳出来也成!”
被骂一顿,给撵出来,陈武媳妇出门撇嘴:“老东西只拿我撒气,与那泼皮吵架时,就相称?还是吵输的,就不嫌丢脸?”
只敢心里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