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着新酒酿出来这几天,正好钓虾。
天明后,商三儿再外出,真就不从十字路口过,而是抄走小巷近路,直接到东门。
那厮要借天仙妙法打窕妹主意,还要不要送上身子去巴结,韩窈娘也在犹豫。
坐杂货铺里,泡上杯茶,杵下巴瞧着空荡荡的十字路口发呆。
韩思与她怄气,昨天就没吃晚饭,到正午也没起床。
做好饭,给董老爷子送去后,就只剩姐妹两个吃,饭桌上窕妹也蔫了,都没话说,一顿饭全闷着。
屠家人有事多抄近路走,因屠壮替曹四上门提亲,他家年轻人暂时没脸再来寻韩窕妹,导致路口空荡荡的,她坐了半天,才来个曹四。
窈娘没好气地问:“有事儿?”
曹四已是嬉皮笑脸,不复昨日的沮丧:“没事,只瞧瞧你姐俩!”
在她板脸前,曹四凑在柜子上:“与我说句实话,昨儿老三可是你抓花脸的?‘’
“哎哟!哥哥原是替他来寻仇?‘’
“嘿嘿!‘’
笑声中,曹四摇头:”与我可不相干,没那份交情!‘’
又问:“你家真不是人仙?”
窈娘冷笑着答他:“狗屁人仙!”
曹四盯着瞧一会儿,不似作假,才扯出张折叠起的纸:“你瞅瞅!”
韩窈娘脸有些红:“是啥?”
年少时启蒙过,但后来到了石场,就再没机会学,她认得的字不多,之前学人仙妙法都是靠听,石场管过记账,但名字都是别人写的,她只能划笔数。
董老爷子心死了,没想着教,韩窕妹、韩思便也是如此,识不得几个字。
“你不识字?”
曹四难以置信,旋即又狂喜!
人仙还有不识字的?她果然不是人仙!
欣喜着,曹四卖弄道:“这是地契!地契懂么?四爷说是绿柳首富,你还不信!”
转身指向对面茶坊:“诺!光这十字口,杂货铺、酒楼和茶坊都是我家的,不信去问商老三,看他认不认!”
韩窈娘不解:“那又怎地?”
曹四再凑近过来,小声道:“四爷不缺银钱,你姐弟随我搬别城去,包有好日子过!”
搬个大头鬼!
老娘家还是东山郡囚徒,能搬走?
就算能搬,也不会和你个凡民一道儿,癞蛤蟆竟想美事儿!
韩窈娘再冷脸赏他一个字:“滚!”
“啪!”
曹四把地契拍到柜台上,咬着牙:“那就交房租!”
“房租?”
曹四狠狠点头:“原杂货铺这家,寻中人租下这铺子,三两六钱一年,租赁字据我也还有!”
韩窈娘有些傻眼,半晌才破口骂:“做你的春秋大梦!一城都是空房子,用得着交房租?姓商的可说是任选!”
美人不肯随着走,又不是人仙,那就要没事找事,瞧出她没银子,又与商三儿闹崩了:“我不管别的,你住过两天了,就算搬走,一年的房租也不许短一文!”
韩窈娘一茶杯砸出来:“寻姓商的讨,我家是他坑来的!”
曹四敏捷让过。
他也到处走过几遍,知晓城里都已被刮干净,现在不好随地捡银子了,跑前嘴里还道:“可莫撒泼,往后我见天来讨!”
韩窈娘真被这厮气到了。
但等到天黑,姓商的也没从十字路口过。
韩窈娘回后院,杂物间翻找半天,原本很多的钓钩,现在一个都不见。
怪不得不见来讨,屋里原已遭了贼!
韩思还在置气,只好与窕妹诉说委屈。
韩窕妹哼道:“到城主府找他就是,能费多少力气?”
窈娘咬牙:“昨天闹那一场,他又敢惦记着你,不想去!”
家里非只韩思,姐姐也是怪脾气,都还拧着,窕妹没法子,最后道:“董老爷子定还没睡下,我去寻他讨个主意!”
韩窕妹跑去,把事情原委都与董策说了,本只想请他给出个主意,不想那老头儿来了脾气,让她把姐、弟都叫去公学。
“我老头子这辈子,便当着天地说,也算对得起你韩家,你姐弟三个成年的,行事自家担,该放老头子偷懒歇会儿罢?”
“你们是被囚了二十年,外间晓得的事不多,眼界窄无可厚非,但就不能多动动脑子?”
“窈娘,我且问你,若你得拜个大罗金仙做师父,明知那师父随时都要盯着自家的,就算真起坏心,可敢再随意做下恶事?”
韩窈娘茫然摇头,他再道:“那王八羔子敢泼敢闹,不是个好东西,或对窕妹也有色心儿,但他绝没吕常那般做恶事的胆!便不为别的,不怕他师父从天降一道雷把他打杀了?”
韩窈娘不服:“他的妙法,不传韩思和我,只给七妹,不是拿了做饵,要骗七妹也贴上去?”
“凭啥?”
董老头子怒瞪着她:“凭啥要传你和韩思?别说他与你韩家不相干,便老头子如今有那妙法,也不会传你和韩思,免得给自家招灾!”
董老头子在石场是废人,保护不到姐弟三个,但老一辈就有恩的,瞧他真发怒了,韩窈娘就不敢再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