酿酒要的水多。
也不使唤老狗,带着田余等年轻的,再往西城外一趟趟挑水。
曹四跟着跑两趟,看人手足,就不愿再去,只坐酒坊里充指挥。
前后跑七八回,水才够用,因需要蒸煮,田余等又跑去搬柴禾。
这次不止陈武,他媳妇、闺女陈眉儿都来了,屠壮和田余家爹也到场,要看商三儿酿酒。
城主府那烂肠酒,单论灵气,真真是极品好酒,可惜腥臭味实在重,不知他可能酿出好的来。
屠壮最积极,他馋酒。
以前当将军的,不爱喝酒,还叫将军?
商三儿酿酒不用酒曲,待瞧见两个袋子里拿出的佐料,屠壮先笑。
好些奇物,瞧着就不便宜。
曹四也瞧得傻眼,他认不出幽壁虾以外的奇物,但那些凡物里,只冰糖便宜些,其它人参、大罐蜂蜜,都贵,银耳更是周家城主赐下,曹府大老爷才得尝到,曾拿在家族里炫耀,曹四才识得的!
拿出七八成物事,商三儿就开始撵人:“大叔大婶,兄弟妹妹们,独家秘方,不好再往下看,酿出来都能尝到!”
酒方上有三友一句话“此方酿制精细,不惧外人依原料揣测推度”,只要不被全程看着酿,无惧酒方外泄。
更重要是头一回酿酒,他也只能照方琢磨着来,号称精细的,万一弄砸了,师父“友酒”的脸不丢光?
待屠壮等离开,商三儿又叫出双保险:“城隍爷、老狗,此地不许别人偷看偷听!”
都安排好,他把最后几样奇物拿出,连着凡物一件件仔细称重,不敢出半两差错。
然后,酒坊灶台下生起火,有些原料要先蒸熟,这个用时且久。
蒸熟后撤掉火,再按照顺序放入酒槽内。
除要蒸熟的,还有些要切碎按比例搅拌,他午饭后已央老娘弄,一会就会送来。
要酿琼花露,材料顺序、搅拌比例全不能出半点差错,才是三友拿给亲传弟子,不怕别人推度去的底气。
耗费的成本不低,工序也复杂,逼得商三儿不得不小心翼翼,他本有些笨手笨脚,只好慢慢做。
老娘送搅拌好的料来时,这边蒸锅里才刚冒热气。
从午时到天黑,就做这一件事了。
剩下就只等发酵,几天后看出酒如何。
礼宾司贵宾室内,黑金石后又听闻酿酒事,陈婆婆又在咬牙:“小龟孙虽没本事,挡不住靠山大,家底儿厚!”
心里憋屈,倒想着那小龟孙能来,再吵一架。
不过非但酿酒这天,再往后五天,商三儿都没来,叫她只能一天天憋。
外间亏空不小,酿酒上该做的做完,剩下只能等,商大城主当然要忙去钓虾。
靠着狗肉和道术千里目,头回第一天就钓到条五节虾,是商三儿敢留亏空的底气所在,但好些时候,就是事不如愿。
酿酒第二天,商三儿揣上几个老娘做的饼,早早上六节山钓虾,准备耗一整天。
只钓两百丈位置,但一天到晚,没钓起来一条,倒又把老狗割去好多皮肉。
回城,去酒坊看一遍酒槽中变化,杂货铺里拿了明日要用的钓钩,寻曹四乱扯一通,就回城主府歇息。
早晚带在身边的狗,把它割得太寒碜也没体面,隔天,想着以前蛐蛐、蚯蚓、蚱蜢也能做饵,他先去西门外捉了些,再揣上饼上六节山。
曹四已知晓商三儿又在钓虾,但等他起床,商三儿早出城了,只他一个,不敢也不愿再去六节山。
曹四老爷如今不缺银子,嫌命长还去那,万一就撞着魔烟呢?
商三儿有条好狗,他可没有。
用虫子做饵,只要通道下有幽壁虾,也是必吃,不过上面提线时,松钳子或剪线都更快,不贪口。
商三儿试了半天,莫说五节虾,四节的都钓不起来。
没法子,只好换回百丈短线,先钓三节以下的小虾。
守到傍晚,终于钓起条一节虾,但只能卖银子的,又剥掉壳自家吃掉。
到第三天,再割狗肉钓两百丈位置,心里已很焦急,拿老狗试手炼黑棋子、温养棋盘都停了,死盯着通道下,一天下来,钓钩用掉不少,老狗又被割去许多肉,仍无收获。
隔天仍然如此。
到这时候,商三儿才开始懊恼:“好些次,本可提起四节虾的,是我贪了,只想钓五节,提线不匀,才也吓掉了!”
转轮提线时,保持匀速,下面的虾反应就没那么激烈。
四节虾比三节虾难钓太多,价格上差距也大,在龙鳞城已打听到的,四节的多宝阁二十叶左右收,若能钓上两三条,也足弥补亏空。
睡前抿着烂肠酒,懊悔着,又想到:“这两日没钓起虾,还是小事儿,连功课都丢下,师父瞧着才更恼火!”
施展千里目,目标上会出现自己的虚眼,扩展视野。这本就是师父最擅的仙术之一,连仙体上都多炼出只眼睛的,收徒那夜已展示过神妙,作为唯一的亲传,担着守城大因果,商三儿不信三友走前,没在自己身上留下千里目,盯着自家行事。
市井习气已难改,其它行为举止不可不慎。
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