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问,直叫商三儿汗颜:“哥哥不知,小弟虽以它为命物,却至今未学过棋!”
“哈哈!”
肥如意拍手欢笑,见商三儿不自在,才解释:“兄弟勿恼,不是笑你!可知我最爱下棋,但学得四五百年,还被人叫臭棋篓子,相熟的等闲不与我下!瞧着棋盘心里痒,又不敢请手谈,就是怕遇着高手!”
这人的妙处,在于爱自曝其短,惹商三儿笑起来:“哥哥说得也太惨了些,我不信下几百年的棋,还没长进!”
“是有长进,但哪比得那些奸猾惯会算的?左右无事,可要我教你下?但若学会,再过一二十年,兄弟棋力长起来,也不许笑我臭棋篓子!”
若是平时,商三儿不爱学这棋,嫌费脑子,但马宽是位有趣的,他开口教,定不会无聊,想着学会也好,免得如曹四般说他抱棋盘只装样儿。
“叫哥哥受累!”
商三儿有棋盘无棋子,肥如意拿出自己的来,从头开始教他。
在马宽屋里喝茶,又耐着性子学了小半天棋理与定式,直到听见陈武寻他的声音,才拱手告别:“今日喝了哥哥的茶,又得授棋,可恨无物相报,只往后到我城里来,请哥哥喝酒!”
“哥哥诚心与你来往,不指望别的,是求得换件好命物,兄弟见仙师时莫忘就成,也不敢强求,随缘!但你那城里凶险,且莫诓我去守城,已坏三件命物的,哪还敢迎着是非去?”
“往后寻一两本棋谱,自家多看谱学打子,待棋力涨上来,要寻哥哥喝酒下棋,来南晋国国都西侧的二半山,我与二半山山神相交莫逆,一直就借住他家,也借地种茶!”
商三儿记下,告辞,出门问陈武何事寻他。
陈武答:“屠家哥俩儿来过,说已得安置做工匠司吏员,此外没别的事,该吃晚饭哩!”
想是他身上没多少银钱,商三儿点头:“那就走罢!”
还未出门,又见吕上匆匆进礼宾司,他问:“郡丞大人有事?”
吕上拱拱手:“城主自便,我来见马前辈!”
他去的正是马宽房间,商三儿就缓下脚步。
商三儿出来时,马宽房门未关,吕上在外行礼报名,直接进去。
这里的贵宾室比绿柳城好得多,至少还能隔音,两人在里面说话,并未听到声音传出。
不过稍后,马宽随着吕上一起出来。
商三儿还站在院里,看他俩也要出门,多句嘴:“哥哥有事儿?”
马宽道:“东山郡守终应了我的求请,愿卖黑金石,兄弟可要随去瞧瞧?”
商三儿欢喜:“有好物事瞧,定要去的!”
狗背上摸块碎银,丢给陈武:“大叔自去用饭,莫管我!”
买卖而已,不算隐秘事,肥如意既然已和商城主结交,吕上就领着两名地仙进郡守府。
东山郡郡守、吕氏家主吕威亲自接见。
这位上城之主,商三儿也是头回见,瞧着鹰视狼顾,有些不好相与的样子。
今晚他只是看热闹的陪客,冲主家行过礼,就退到马宽身后。
马宽近两百年霉运不断,还添个“废如意”的外号,但人家是凭真本事从九阶人仙晋级到地仙的,对吕威来说,重视程度远在大罗金仙的泼皮徒弟之上。
寒暄都只集中在马宽身上。
好一会才切入正题,吕威扯开面前的红布,现出一根五寸宽、四尺长泛着黑金斑点的石条,笑道:“马前辈非满色黑金石不要,我吕氏只剩那么一块,实在难舍,才多斟酌一天,请前辈勿怪!”
龙鳞城的特产奇物,就是黑金石,是九幽魔气经封魔结印过滤后溢出的气息与本地特有的石块结合生成,多呈石条状,与玉石不同,此物天生坚硬更胜铁,人仙做成宝器,其内含着的黑金斑能激发出来,添伤敌之能。
眼前这块石条,因其黑金斑点全部布满,已是最好的顶级货,市上很难见到,商三儿随马宽上前,齐仔细打量。
看得满意,胖地仙扭下身躯,问:“尚不知城主要价几何?”
“八百功德竹叶!”
两位地仙一起倒抽起凉气。
绿柳城的幽璧虾,只七阶就要高过这个价去,比黑金石条价贵,但上等幽璧虾极难寻觅,与大罗金仙所口中“稍难”的地仙醉两件酒料相当,别说那些八节、九节虾,六节、七节虾都极少被钓起。黑金石却是死物,一旦形成再不会移动,只需人手持续开采,就能稳定产出,极品黑金石也易见得多,龙鳞城才比绿柳城富裕。
论奇物用途,黑金石比幽璧虾更有用,但它易得到,价就贱了,于修者而言,奇物要价高低主要看稀有程度。
同样品质的物件,产出多价就低,若是偏需求那稀有的,就只能认宰。
百多年前,某位山神广种得子枣,别家也有,它的售价就寻常,但如今多宝阁常年高价求收购,出到两百叶一枚,还没货出现,真遇到需要它的,再高价也得买。
马宽扭动着肥腰讲价:“顶级黑金石,往日只售六百来叶,它便算极中极,也贵不得这般多!实与你说,我将几个好友家底儿借光,才凑了六百多功德竹叶来,实不知郡守坐地起价,且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