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牙应愿去,吕无伤倒只抱拳:“任府主处置!”
诸般事,来龙鳞之前早与董策、屠壮等议定的,商三儿冷眼扫一圈,再没人开口,才淡声吩咐:“还是交出来,我另选不怕死的去治五马!”
吕无伤便顺话,厉喝:“交出来!”
本该吕东山这家主出头的事,但怕难服众,老祖替他操心了。
在场有座的谁也惹不起,那吕城主低下头,好一会大厅里也只死寂,没人愿帮腔,方跺下脚,不甘愿地取出城主令。
城主在外未死,城主令这虚物不会飞回本城,但本城外又无法相让传位。
吕无伤接过去,双手带道力托住,转奉给商三儿。
王乾替废地仙接了。
五马城主令,同样为青帝手制,与自家的外形上并无不同,商三儿瞟几眼,往外叫:“狗见愁,带令回绿柳,拿给田余,驮他两口儿去五马!给云家的三枚,一并带去,进五马接令后,你再护他往龙崖见云大将军!”
遣田余出任五马城主,还往云家交涉,对比交出令这位不敢前的,确实不同。
来前,便与董策等合计定下,做成天干府主,各城多半不换主,但也不能全任吕家旧人把持,没这五马城主冒头,也要另寻由头,拿一两个位置。
外委城主是府主自家定人选,泼皮想的头一个就是六阶的衙兵头目田余,第二个是王姨娘她爹王锐。
泼皮名声早坏,不怕被人说任人唯亲、唯私。
这两人,出绿柳前都已通过气,一个要为王氏族人赚好处,一个便为自身和屠家兄弟考量,全然愿意,不过因有邪魔生事,王锐求把家眷留绿柳履鞋店,田余则求把孩儿田贵送进城主府。
南晋大军在斑竹城顿足,定未拿定主意是战是和,妖鹏不论,就北边飞瀑、五马、秀水三城稍稳,一言免掉个五马城主,剩下都不傻,没人吭声,寻不着由头,也罢了,便让修为不高但跟随日久的田余去任。
随吕无伤逃回的三位城主,也老老实实交出自己的城主令。
虽说直辖城主,可能随时被主家换,但这四个只做两年城主,便被撸下,时日之短也是少有。
世事无常,谁人能料?
骨鹏体型大,不便进议事厅,在厅外应过声,王乾便一并接下四枚令,拿出去给它。
莫说已注定要侍奉主家的臣女吕二小姐,吕无伤都看得眼皮跳!
酒道人那新晋地仙不论,泼皮儿脚下趴的老狗,门外等着候命的骨鹏,身边还有两位山神、阿丑、修济和尚,早已晓得,除非姬家不顾身后,全力北上,否则泼皮还真能敌过!
但此时,马宽、梅兴等不说,几位九阶人仙也端坐不动,任由位地仙四阶卖力,瞧着昔日北山王与长随小厮可没区别!
吕无伤这吕氏老祖,眼下修为恰只与王乾相当,又极有可能被主家叫去绿柳听使唤!
待骨鹏将四枚城主令衔入嘴中,振翅间,鼓起的狂风吹得外间花草乱摇,尖啸着飞走后,王乾转回归座,吕无伤便急不可耐:“有一事,须禀之府主!”
商三儿看向他:“前辈请讲!”
“府主见谅,遭姬家小狗哄骗算计,老夫神魂大创,修为已降一阶,非将养一二十年不能痊愈,已不堪驱使,且这些年为吕家,早身心皆疲,修为难得寸进!今日起,幸有府主庇护,却要大松口气,我便想着,南晋事了后,便出门游走天下,到时愿指天立誓,从此与家族因果互不相干,再不过问,只求脱身,得个松泛!”
添吕无伤这地仙,是商泼皮占下东山郡最大的得益,吕家让郡,地仙老祖竟就弃族求去,好处都要少一半!
吕无伤把话说在头子上,是不想泼皮添更多不满,待他走后,把怒气撒在族人身上。
初次听闻的吕真、五马城主等吕氏族人,顿吃一惊!
老祖脱了家族因果,他们这些族人,往后在商家天干府,能占多少好处?
姬正害吕威,吕东山刺姬远,一来一往,与姬家的仇已不可谓不大,便能舍亲情、富贵,人仙想学老祖脱身,也不容易!
人各有志,吕无伤铁了心做散人,舍弃家族求自家逍遥,也没理由强求,当然,往后再与吕家藕断丝连,起因果是另说。
既已进龙鳞城,外间定也得了消息,做天干府主已是箭在弦上,为这事掀不了桌,商三儿安静一会,瞧董策、梅兴等都无话说,只得应下:“成!”
再转问吕东山:“你家老祖外,族人、外聘人仙,可还有人求去?”
泼皮性子不好揣摩,老祖已惹得不痛快,吕东山只能苦笑:“举郡附绿柳,老祖求去,我做家主的,可应余下族人,尽留下听命!外聘诸君,俸满后倒不敢担保!”
其他外聘,肯定还要散掉些,不过依泼皮性子,其余人仙不在意,只蔡凡、班远、巫马良三个九阶难舍,便逐一问话:“蔡先生、班先生、巫马先生是何意思?”
蔡凡先施礼:“府主,我与吕氏宾主相宜,无别的打算!”
话中之意,是还做龙鳞吕家外聘客卿,商三儿驱使得动吕家,便叫得动他。
巫马良也一样:“我受宁家大恩,不敢弃离主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