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魏清夫妇时,商三儿身在南晋,未参与葬事。
今日,全程不落。
死那位衙兵,由田余、雷雨、屠家兄弟等同僚料理,赵同的棺木,商三儿亲与韩思、彭望、自称义子的曹四等抬出城去。
都葬在西城外, 略懂些风水的百里秋实给选的位置。
依胖婶儿老家风俗,死者入土下葬时,须由孝子背第一抔土,撒下坑里。
曹四教小赵虎撩起背后衣襟,背负小把泥土,倒退着撒下泥坑, 胖婶儿看着, 又哭得稀里哗啦。
她与赵同只做成三年夫妻,但两番做寡妇, 前次家人死绝,如今再逢惨事,怎不触景生悲?
商大娘等好不易劝止住,送回城去,这边才开始填新坟。
填上土,立下董老头手写的碑石,曹四又带赵虎烧纸钱、纸人。
商三儿站看着,轻叹气。
光影闪掠,身旁现出青牛。
随观的百里秋实、屠壮、董策等急施礼,商三儿没动,直接问:“这就去和尚家?”
“无须多礼!”
阻住众人大礼,瞟眼新坟,青牛答泼皮儿:“那寺主持和尚还被囚着,剩下的修为不足,合众僧之力,要使金翅祖鹏魂骨合一, 也非二三十日之功难成,不急!”
平日都不在绿柳城的, 时日未到,大罗现身来作甚?
向新坟抬抬下颚,青牛解释:“他落得魂灭,进不了轮回,是俺守护不力,来瞧一眼也应该,顺道送个刚炼好的玩意!”
青牛虽是大罗,却不擅长炼物,城里挂那金铃,也是请别位改制成,商三儿不由好奇:“啥宝贝?”
青牛没答,只把手一翻,疾拍在商三儿额上。
“呀呀!打我作甚?疼疼!疼死......”
这一击不轻,商城主顿时仰身跌倒,一屁股坐草地上,捂头乱叫!
大罗打他,周边再贴心的体己人, 也没一个敢过问。
师父又帮他炼物, 百里秋实只有嫉妒眼红,更巴不得出手重些。
叫疼声中,商三儿念头微动,忽见心田里生出个花狗儿。
生出后,那厮提脚走路,大摇大摆的模样。
周边光影模糊,但铺面之类,就似在绿柳城。
很快,空着飞来个忘情坛,远处有落日箭射去,当面又跳出赵同,后面尾随根绣花针。
花狗儿嘿嘿笑着,轻易挣脱忘情坛镇压,不理会剁骨刀、绣花针、落日箭,只迎跳出的赵同,还上一刀。
心田里所见,与周边铺门相似,忘情坛、绣花针、落日箭三样各只模糊,看不分明,是商三儿猜的,雁翎、剁骨两把刀却清晰无比,还具道意。
花狗儿要拼两败俱伤,赵同剁骨刀回手格挡,趁两刀交击时,雁翎刀下飞出拇指宽的阴影,扑射在赵同胸口。
阴影也清晰,但无声无息,若非赵同应声而倒,还以为只是道影子。
这一幕,是赵同临死前的景象!
随最后一击,花狗儿、赵同俱消失不见,青牛声音响在心田中:“花狗贼厮魂里,俺抽出这片影,炼制来送你,借着它,观摩上千百遍,炼白棋子。且往后邪魔再借不惜命的杂碎使手段,多就是冲你来,见惯也能得个防备!”
肉身上,初时的疼痛已过,商三儿止声,心念再动,果然又有花狗儿生出,大摇大摆进城,挣脱忘情坛后,迎赵老头出刀。
都是那一幕。
雁翎刀下,又起那块拇指宽的阴影,无声无息扑向赵同。
这回商三儿凝起神,总算瞧明白,那小片阴影上,其实全是只释放刹那,却深邃难言的泯灭道意!
看清后,倒又惹他心烦意乱!
意识忙退出,商三儿爬起身,口里应:“晓得了!”
青牛叮嘱:“赵虎娘俩,往后多关照些,就算俺没白辛苦一遭!”
最小气不过的大罗,不给这幕光影,三爷会不好生待那娘俩?
商三儿应:“我保得住命,你就不会白给!”
与往常不同,青牛没与计较,转望向城中:“三天前,你整治那条黑狗,叫他做花子讨钱,稍晚马童氏便有道意新生!”
商三儿顿瞪大眼。
今日赵老头下葬,马童氏都没随来,还留十字口观道呢!
魏清也罢了,她新生出道意,怎也要瞒自己?
青牛叹息:“多半想再磨砺几年,待寿命快尽,再拼力一试!”
新生的道意不会太强,相对而言,与酒道人多年纵情酗酒、忘了修行,道意几乎破碎一个道理,此时晋地仙最容易不过,但成后,战力也不会太强。
磨砺几年再晋级,战力可观些,晋级却也变难,快寿尽时,机会又已不多。
这鬼婆婆,赌钱只稳重,关乎上千年性命的大事上,却有孤注一掷的胆魄!
真是不甘凡庸!
听青牛之语,商三儿已明白,马童氏瞒着,是不想听阿丑和自己劝!
邪魔阴魂不散,手段又还下作,她想尽力护着阿丑!
“其实只剩几年功夫,真能磨砺精进多少?莫倒误了性命,想好怎劝她了么?”
对纪红棉时,青牛曾骂“被个邪魔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