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殴狂削,用时比仲熊猜测的短,第二日后半夜,幽魔数次往天坑突围都被挡下,裹挟的魔烟已消尽,越发难支,闷头不吭声的赵老头, 趁王乾、阿丑连番出手时,剁骨刀觅着机会,骤然现在它肚腹下,一刀噼中要害。
“嘶!”
伤势累积已重,又被符兵石人、阿丑、王乾压制着,幽魔委实无力避开, 骤然被击, 魔躯竟肉眼可见地一个哆嗦, 又发出万千条蛇齐声般的嘶鸣。
“啾!”
绣花针紧接其后,低鸣着也掠到,还想再来一击。
魔烟消尽,幽魔再无力散化骨肉养伤,不顾别的,双翅连扇,腹下瞬间狂风大作,扫偏那枚针。
它防腹下的针,别处就大得便宜。
两极反转剑再现,斩!
一剑正中幽魔脖颈!
黑白光华交替,入肉骨一半还有余!
瞬间有魔血狂飚,嘶鸣声都被打断,随后的玉唾钩、君子不器尺也尽数击实。
“冬!”
是破山锤掠到,重重一锤敲上幽魔头骨,叫它从剑创处彻底断开。
某城闹市中,地摊上卦师哂然一笑:“无序之界, 易壮;有序之界, 易厚。有饵有局,弈者云, 失之东隅,收之桑榆,无悲喜。”
连被几击,头体分家,六节山东面儿,幽魔彻底没了声息,直掉下去,“砰”地摔在泥中。
防它再诈死,一众宝器还连续轰击不停,但魔尸上,已有阴影闪出。
董老头正经注顾不上魔血,飞掠来,先要把魔魂捉下,雅音钹闪现,抢先一步罩住。
那半空中,王乾皱起眉,酒道人接了酒坛吸酒, 梅兴、马宽斜瞅过去。
早已拒过他,六节山天坑边,商三儿、屠壮、陈婆婆全冷下脸,董老头、圆滚滚嘴角含讥。
胖和尚一脸苦笑:“得这魂儿,佛门添一地仙加蓝,金翅祖鹏骨乃是至宝,成后本事必不在和尚之下,其利大;童居士拿去,得利小,也非定能得悟道意!”
商三儿冷声:“你家啥破加蓝,送我的么?”
“成后,就遣来此地换和尚,助守城数百年都成!”
“那可要说声谢!但你家那寺,姓商的没交情,那位童婆婆,却是亲近人,时日又紧,哪管得利大利小?咱只顾远近,拿出来!”
“阿弥陀佛!”
宣声佛号,和尚正色扬声:“修济今日,愿指诸天立誓,必举全寺之力,还童居士此因果。”
闹市里的卦师拍掌,这次是真笑:“这地界,熙熙攘攘,利来利往,不独是咱外魔的功,若非他修行慢,寅虎已算后继有人!罗汉罗汉,今日又如何?”
绿柳东城外,立誓完,和尚再合十:“众位居士,容和尚回家一趟,再来请罪!”
他起步要飞,阿丑一肩撞去:“留下!”
和尚闷哼声中,全未抵抗,但借撞势往后飘出,随即急飞掠走。
梅兴、马宽都要追,商三儿叫止:“哪追得上五阶?随他去!早说过,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又咬着牙:“明儿我就出门去讨,两场因果并一起,要不能揪罗汉下届说话,枉作积年滚刀肉!”
董老头冷笑接话:“不讲理、不遵礼,金帝门下,莫非尽生窃贼蛀虫?可不该去问问!”
这话可重,别人都不敢搭腔,他又掠书去接魔血:“我要以血为墨,重写正经注,此等……”
商三儿问:“可还有人要?”
以魔血作墨,唯龙鳞城来的蔡凡用得上,施一礼:“商城主,我愿讨些!”
随吕东山来帮一场,这位的谢仪也该有一份。
再无人出声,商三儿便将手一挥:“任你俩分去!”
魔肉除喂虾外,再没别的用处,尽剔了扔下天坑,其余魔骨、鳞片,倒都是制宝器的上等料子,把完好的全收起,事后再按功劳苦劳、各自折损、所需分派。
这一场围剿,虽然受累,还要算容易,至少无人损伤,但战中补消耗的功德叶不说,被毁的宝器也多,全得主家赔。
还有魂奴老狗,被不当事地用,骨、脏碎尽,眼下只能以道术托着飞,走不了路,没天仙帮治伤,单靠甄药神和它自家,不知多久才能得复原。
这回应对幽魔,商三儿没开口求援过,但刚收拾完,耳边宝印传音来:“已看过封印,下次再启,还是三五年内!”
应对完这场,自要心忧下回,但若都与已伏尸的幽魔一样,再来十回商三儿也不怕!
三五年之后,绿柳城已是啥光景?不再添几个地仙、九阶么?
收完残局,天已见晓。
回城,东正街上,就叫仲熊遣慧娘飞出去寻人,把还躲在城外的人等叫回。
喧哗声中,又有了烟火气。
街边还未熟的桃都没震落几个,但未参战的低阶有了事做,得帮兽皮店重建。
商三儿与阿丑回府,头件事便是与老娘说,明早要出门,去佛国挖耳罗汉寺寻晦气。
问明原因,老娘也不拦他,只道:“便占着理,到了也好好说话,莫与人吵!受累两天,你俩也乏极了,丫头们一直烧着水的,厨房垫吧几口,都洗洗歇去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