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洲被她问得哑口无言。
他也清楚是他先做得过火。
是他先认定继姐对他怀不轨之心,对他有意,所以无论在任何时候,他都没试图维护过继姐尊严,甚至对继姐持警惕、厌恶之心。
但仔细想,其实继姐从未做过越界之事。
她跟江洲提议两人在一起报复江父继母,也只是提议而不是威逼;说要帮江洲解决学校之事,也只是说帮解决而不是胁迫江洲。
在江洲偏帮陆清凌之前,她从未对不起过他,甚至在他被江郅打,被江郅嘲笑后,主动为他送药和提议帮他。
在他受伤虚弱后,她照顾他情绪,贴心地为他支走陈伯,还学校请假,厨房烹粥。
她对他唯二的伤害,一是在陆清凌来时打电话通知江郅,二是事后向江郅请求江郅不要管学校事。
可这也都是在他伤害她后,她才采取的报复行动。
就算没有她参与,江郅也早已对陆清凌产生兴趣,也早已在学校一事上决定不会帮他。
她对自己造成的坏影响,微乎其微。
可他却在她失踪的三天内,连关心都没有关心过一次。
难怪她会生气。
江洲抬眸看继姐,又低下头。
“你的控诉,我接受。”他徐徐说,“我对你的关心、爱护,比起你对我的,确实不足够。”
“所以……”他语气诚恳,微微弓下身子,漂亮的眸子里闪过愧疚,“我要怎样做,你才能原谅我?”
透过透明的茶几倒影,他似乎隐隐看到继姐漆黑妩媚眼眸里有泪光烁动。
她应该也很难过吧。
继姐透过茶几对上他关切的目光,微愣,唇瓣轻阖,撇过头,望向夜空,不让他看她的表情。
“我不要你的道歉。”她说,语气似乎有瞬间的委屈,“我知道,你现在道歉,只不过是想我帮你处理学校的事。”
她移回视线,收起眼里泪光,倔强而强硬说:“你走,我不想再看到你。”
江洲心里有底了。
喜欢的反面从不是讨厌,而是冷漠。
他站起身,鞠躬,眉眼淡漠而不失沉着说:“我会用时间证明这点。”
从这天起,他对继姐态度越来越好,甚至会主动跟佣人打听继姐的喜好,在放学回来时为继姐带她有可能喜欢的小礼物。
至于纪杏秋的事,他再也没提过,似乎想跟继姐证明他对她好,只是出于歉意,而不是利益。
以至于雪鸟都惊疑不定问清凌:“宿主,男主真洗心革面了?”
清凌咬了口江洲送来的新鲜山竹,哎,别说,江洲还真挺会挑,说:“急什么,郁语薇给他下了最后一个月的时间通牒,这才刚刚过去一个半星期。”
都说日久见人心,就以雪鸟这十天不到就觉得男主是真心的心眼,在大千界估计得被卖得毛都不剩。
反正是江洲有求于她,又不是她有求于江洲,她才不急。
而在家里攻略继姐的同时,江洲也不忘纪杏秋和清凌。
看着又捧着花在纪杏秋楼下等待的江洲,清凌跟雪鸟感慨:“不愧是男主,精力无限。”
她还以为不要来纪杏秋这边玩,没想到江洲居然锲而不舍,这几日一直追着纪杏秋。
也不说话,只是跟着她。
不管是上学还是放学,纪杏秋在前面走,他就在后面跟。
哪怕纪杏秋五点起床去上学,晚上七点才回家,也会看到他早早在等她。
纪杏秋威胁要报警,他也只低下头,沉默以对。
披星戴月,奔波往返,从未诉苦。
清凌关着灯,趴在窗台上看他,昏暗的灯光下,江洲就像一尊雕塑,一动不动,偶尔有小区居民路过,讶异看他,他也没变过脸色站姿。
清凌看了眼钟,七点半,按往常规律,江洲会等到八点才走。还有半小时。
江家的车已在小区外等着了,江洲若想走,随时都可以走。
清凌琢磨了下,对雪鸟说:“今天玩点不一样的。”
雪鸟:嗯?
它总觉得这所谓的“不一样”三字里不怀好意。
果不其然,话音刚落,它就见宿主掐了个法诀,倾盆大雨从夜幕中倾泻而出。
雨水“哗啦啦”地打在江洲身上,瞬间将他淋成落汤鸡,漆黑短发,纯白衬衫,全贴在身上。
江家的司机撑黑伞出来,似乎在劝江洲回家,却被江洲拒绝。他又试图为江洲撑伞,也被江洲赶走。
清凌待在房间内,慢悠悠地看分针从三十走到五十七,忽然换上一副焦急神色,冲了出去。
她冒着大雨,冲到江洲面前,带着哭腔问:“你是不是有毛病,这么大雨,你为什么不走,为什么不走?!”
眼泪像珍珠一样滚落下来,和雨水混淆在一起。
江洲伸出手,轻轻地摩挲她眼尾,凝视着她,眸光深情晦涩难懂,第一次开口问:“你是在心疼我吗?”
雨水浸湿他的衬衫,半透明样贴在身上,显得高大的身躯越发瘦弱。
他不再看纪杏秋,垂下手,目光落回到怀中的紫色风信子花束上,慢慢地说:“这些天,我一直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