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潮当中,有一个身高体魄看起来像二十多岁,面容却比较稚嫩像十四五岁的少年,单手扼住另外一名矮小的中年男人,自然容易吸引目光。
夜晚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没有电,自然也就没有光。但虞国盛产石蜡和松脂,蜡烛以及油灯极为普遍。
家家户户都点燃了蜡烛油灯照明,在城市各街区每过百米,就有一座高二十米的灯塔,由砖墙垒砌,上面以松脂、石蜡、树枝等作为燃烧物,为夜晚城市照明之用。
因为岐阴是内陆河航运起家,夜晚也有船只停泊,因此城内的十多家码头,也都设置了大量灯塔。
这些灯塔最高的达二百八十多米,坐落在江北黄沙河畔的黄梁码头,已经持续燃烧了二百多年,远在十几公里外都能看到,火光映照在江面上,照亮了半边城市。
风雨飘摇当中,儒家一位三境的儒生盘膝坐在雨中,轻声背诵着《圣论》,在他的影响下,周围一些百姓渐渐清明,官府开始劝说他们放下手中的财物,回到家中千万不要再出去。
整座城市都已经陷入癫狂,这样的情况发生在各处,只是杯水车薪,各家各教能够影响到的人或许不过几万人,而沧江两岸居住的百姓,则多达几十万,根本照顾不过来。
那儒生的浩然之气已经用尽,摇摇欲坠,不小心居然从灯塔上掉落下去。他之所以去灯塔上,是想利用高处将自己的声音传播得更远,现在却差点要了他的性命。
陈执礼刚好走过这处灯塔下,见头上有人落下,便顺手将贪婪魔主揽在自己左手上,右手空出来,往上一伸一抓,就抓住了那人衣服,止住了下跌之势。
“啊!”
那名儒生力量耗尽,从二十米的高空落下,本以为死定了,已经闭上了眼睛,没想到忽然觉得身形一滞,安稳落在了地上。
等他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是之前就注意到的那名少年,当时他就很好奇这少年为什么抓了一个人,只是当时在念诵《圣论》而不能分心,现在落地后定了定神,连忙拱手行礼道:“多谢兄台。”
“不用谢。”
陈执礼搂着贪婪魔主的脖子将他虚抬起来,摆摆手准备继续前进。
那儒生好奇道:“兄台,你为什么抓着这人?”
“这厮就是贪婪魔主。”
陈执礼答道。
“哦。”
儒生点点头,跟着走了两步,忽然意识到不对劲,惊声尖叫起来:“贪婪魔主?”
“贪婪魔主?”
“在哪里在哪里?”
“声音从那边传来的,去看看。”
一时间,周围诸多各家各派弟子,呼啦啦一下子过来十多个,将他们团团包围起来。
贪婪魔主眼珠子转了转,连忙高声道:“大家不要被骗了,我根本不是贪婪魔主,这人是个强盗,想绑架我勒索我的家人。”
“好像是耶,他身上也没有魔气。”
“不会真是强盗吧。”
“也不对,周围钱财这么多,犯得着去绑架吗?”
众人议论纷纷。
贪婪魔主不断挣扎,被陈执礼用臂膀紧紧扼住喉咙让祂说不出话。
有人越众而出,看了眼之前那位被陈执礼救的儒生,拱手说道:“夜安,我是虞京儒部铸印局提举李承,奉命去南漮府办事,这位是我师弟王安,多谢你救了我师弟。”
“夜安,家父岐阴县县儒,我叫陈执礼,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陈执礼礼貌回应。
儒部铸印局提举不是什么大官,品级很低,跟陈启明差不多,不过胜在人家年轻,看上去不到三十,未来前途无量。
李承指着贪婪魔主说道:“陈少儒说这位就是贪婪魔主,可有凭证?”
“没有凭证,不过我放开祂祂肯定跑了。”
陈执礼回答道。
“那你如何确定祂是贪婪魔主的呢?又是怎么抓到祂的呢?”
李承又问。
陈执礼摇摇头道:“你问题很多,我现在要去县衙找张县令,到时候让他请州府所有官员,十三家岐阴分部所有负责人过来一起验证就是,大不了请圣城裁定。”
“这倒也是,是我孟浪了,你既然要去官府,那我等为你开路!”
李承让开道路,伸手示意他继续向前。
陈执礼就搂着贪婪魔主,如果忽略贪婪魔主像是要窒息一般的表情的话,看上去就好像是一对亲密无间的好兄弟。
归根到底,这并非贪婪魔主的本体,而是祂附着的人身,而且还是活体,并非尸体。只要是人,就得呼吸和吃饭,即便是贪婪魔主也不能避免。
如果祂想要逃脱也容易,魔识放弃这具分身,即便是六境也拦不住祂,再想办法逃脱出圣荒,回到本体就行。
奈何本源之力是魔气克星,当初陈执礼从地牢逃脱,杀死的那只魔就被吸收,后来遇到的魔人、魔气,也往往会被本源之力夺走。
所以现在贪婪魔主的魔识被陈执礼身上散发的本源之力困住,导致祂根本无法从这具身体里逃脱出去。
一路上消息渐渐传开,像是武松打虎归来,越来越多的九流十三家弟子纷纷前来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