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好,我是高一三班的林清浣。我给大家朗诵的是席慕容的诗《一棵开花的树》。”纷纷攘攘之中,清浣的嗓音柔美轻灵地响起,像是清泉,冲开了一室的喧嚣。
子衡的手指就是一紧。
杜欢虽然皱眉瞅了瞅子衡的失态,却也随即被清浣的嗓音吸引去。
教室内,杳杳漾起理查德?克莱德曼的钢琴曲《星空》。
那个年代里,理查德?克莱德曼在中国的土地上红得发紫,几乎每个少年男女都有一盘他的经典带子。克莱德曼几乎可以说是开启了中国那一代少男少女对于钢琴的理解与向往,他们几乎记得清克莱德曼每一首经典曲目的名字,所以当清浣选用的《星空》前奏刚起,整个教室里便是一片欢呼。无疑,清浣选了一首很棒的配乐,先不说与诗歌的内容是否相配,至少首先便虏获了一众少男少女们的情感认同。
清浣含笑,却没望向座上的观众,却只是轻抬眼眸,静静望向灯光闪烁的穹顶。仿佛,真的是在瞭望星空,心在幽蓝的夜色里静静地飞翔。
就在所有人都静下来望着她的时候,清浣的嗓音静静地扬起——
“如何,让你遇见我
在这最美丽的时刻,
为这——
我已在佛前、求了五百年,
求他让我们结一段尘缘。
佛于是把我化作一棵树,
长在你必经的路旁。
阳光下,
慎重地开满了花,
朵朵都是我前世的盼望!
当你走近,
请你细听,
那颤抖的叶,
是我等待的热情!
而当你终于无视地走过,
在你身后落了一地的……
朋友啊,
那不是花瓣,
是我,凋零的心。”
……
清浣的朗诵在尾句上再度回环,她那一直似乎遥遥凝望着远方的眸子霍地定定望向在座的观众们。清眸如水,澄澈如泉,仿佛直直望进每个人的眼睛里去,望进——每一颗悸动着共鸣的心里去。
暴风骤雨般猛然扬起的掌声里,子衡却悄然退出场去。
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狠狠地扬起,紧紧缠绕住了他的心。他忽地感觉有些东西似乎那一刻的心灵已经无法负荷,他必须要逃出来,在室外微微有了寒意的秋日夜晚才能放纵开去。
多年后的子衡才明白,一生仿佛一个谶语,可能当年他听到了清浣朗诵的这一首诗歌的时候,其实一切早已注定。
他早已化作了那棵秋天的树,站在她走过的路边,静静凝望着她牵着另一个人的手从他身边经过,遥遥地越走越远……
即便,他对她的爱,早已丰硕地挂满了枝头,只要她一抬头便能看得见;只可惜,她始终没有向他望来,而他的心只能在她的背后,凋零在地……
“喂,子衡,你怎么跑了?你答应我陪我看朗诵比赛,我才答应帮你去跟摄影社的关欣说的啊!”杜欢有点气急败坏地冲出来。
子衡笑,他感觉到自己的虚软,“哦,我刚想起来,学生会还有点急事,我得去看看。”
杜欢不依地撅嘴,“那我可改变主意了啊!我不去帮你跟关欣说了!”
看着子衡有点急,杜欢这才大笑,“子衡,你会后悔的。是你将林清浣这个人推到我面前的,所以我现在决定不帮你了——因为,这个人,我先抢到广播站去了,不能给摄影社了!”
-
杜欢没帮子衡去找关欣,可是隔日关欣却主动来找了子衡。
校园艺术节要持续整整一个星期,所以子衡忙得脚打后脑勺,一时没顾上关欣。关欣却也好脾气地守在一边看着子衡忙,一双笑了弯弯的眸子静静望着子衡的身影。
子衡被关欣看得有些发毛,赶紧结束了下一个活动的布置,转身来望,“关欣,你找我有事?你在笑什么?我身上沾了什么吗?”
关欣是个皮.肤白皙的女生,看上去很有南方女孩子的温婉,但是子衡却了解关欣这个人,她在管理摄影社的时候,那份严肃和专注很是惊人。
“我不是看见你身上沾了什么,我笑啊,是因为我看见你心上沾了什么……”关欣再度忍不住地抿着嘴笑。
“我心上?”子衡不明所以。
关欣献宝似的从背后抽出几幅放大、装裱过的照片,看样子是要送去参展的,“你看,我发现了什么!”
子衡一看便怔住——碧空流云,有一棵棵金色的银杏漫漫站立于视野里。金色的林荫道上,正有白衣的少年背对观者。他微微回首,轻轻抬眸,正好承接住一抹从林叶间倾天而下的灿烂阳光。那一刻,那少年白衣飘摆,笑容耀眼。尽管只是隐隐一个回首,却看得见阳光在他面颊上闪耀……
是他。
是清浣那天给他偷拍的照片。
看见子衡果然脸红,关欣得意地笑,“这是申请参加摄影社的新生报送上来的作品。我很欣赏这个新人,想把她的作品拿到我们摄影社的展览区去参展。只是,我总得来问问画中人,是否同意我们使用你的肖像权哟?”关欣抿着嘴乐。
子衡的脸彻底红透,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