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小姐。”身后传来脚步声,林森的嗓音稳定地传来。
蔻儿赶紧抹了抹眼泪,回头努力笑开,“林医生?怎么是你?”
怎么是你……难道自己又会希望是谁么?她怎么还会有这样不切实际的希冀?蔻儿低头,自己苦笑。
林森好脾气地笑,“是我。我主动请缨送你回去。毕竟,亲眼看着一位怀孕的女士竟然要独自搭地铁回去,有违绅士风度。”
“是哦,骑士都是在女主角落难的时候,白马银枪地踏过战场硝烟奔来的哦。”蔻儿便也笑了,甚至主动打趣。
林森便也跟着笑,露出好看的牙齿。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林森本身是个精神科医生的缘故,蔻儿只觉跟他在一起很轻松,好像从不用担心自己说的话做的事会不会出错。所以即便只是见过几次面的陌生人,蔻儿也只觉安心下来。
车子照例还是在路上被塞住了。
蔻儿找话题来填补这寂寞的时间,“林医生,嫣然姐的病,这几年有没有好转?”
林森点头,“人类其实是很神奇的。嫣然做了母亲,她心中有了天赋的责任感,所以她对自己情绪的控制力强了好多。”
“而且”,林森忽地转过头来望了望蔻儿的肚子,微笑着说,“相信每个孩子都会是母亲的天使。嫣然的脾气虽然还不好,对小阳有时候也有点过于疾声厉色,但是小阳却仍在潜移默化地影响着余嫣然。母子连心,这是世界上最有效的药物。”
一句话说得蔻儿眼眶有点湿润。觉得林森真的是个很棒的男人,感性与理性共存。
林森笑,跟着缓慢滑动的车流向前提了提车,“其实今天嫣然的心情很好。虽然她没让我跟着,我却还是暗暗坠在她后头,看着她独自克服了心理的恐惧,独自走过了医院那条长长的走廊。”
林森微微叹息,“嫣然的母亲,当年就是从那条走廊被推进医院,然后就再也没有出来。这在嫣然心里留下了巨大的阴影。可是她今天竟然做到了,自己走过去了……”林森别过头去,眼眶似乎微微湿润,“罗小姐你知道是谁给了她这样的勇气么?”
蔻儿微讶,“难道,是小阳?”
林森笑,“没错。小阳拥抱了嫣然,告诉她说,亲亲就不痛了。嫣然的病根就出在亲情的断裂上,而小阳,悄悄地软软地便弥补了她的心。”
车后喇叭声起,道路上停了半晌的车龙终于又都动起来了,林森也结束了话题,专注地开起车来。
就在林森车子加速的刹那,蔻儿忽地侧过头来,郑重地望林森,“林医生,其实,你喜欢嫣然姐,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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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浣忙着沐阳的事情,已经有好长时间没跟凯瑟琳联络。当接到凯瑟琳的电话时,清浣惊得几乎跌倒,急忙扔掉了电话便跑向凯瑟琳的家。
凯瑟琳的家,那被她布置得活色生香的房子如今已经放满了整个房间。
凯瑟琳穿着大大的工装裤,头上包了头巾,戴着大大的手套正在一堆箱子里爬上爬下地忙着收拾。
清浣就愣在门口,“kk,你真的决定了,要走?”
凯瑟琳笑,“是。总归是要走的,来过了就够了。”
清浣静静地走过去,攀住凯瑟琳的肩头,“是因为子衡,对不对?”
凯瑟琳一笑,很坚强却也终究有泪,“是。我发现这终究不可能,所以我放弃。”
清浣咬唇,她知道以自己的立场其实不该去劝子衡,否则恐怕对彼此的伤害更深。但是,她却真的不忍心看坚强的凯瑟琳满面的失意,清浣咬牙,“kk,你再给我点时间,我去跟子衡聊聊。”
凯瑟琳笑,那笑声依旧活色生香,“傻清浣,你去聊什么呢?他爱你,他这辈子已经走不出你的影子。你若让他来接手我,恐怕反倒只是将他推得更远,甚至,会让他恨你。”
清浣难过地垂下头去,“可是我不能就这样看着你离开……凯瑟琳,我看过了你的那幅画,我明白了你的心情……”
凯瑟琳有点愣住,面上似有尴尬,“哦?我在房间里摆着这么多画,你竟然还能找到那一幅?”
凯瑟琳有点凄凉地坐在箱子上,“清浣我真傻,是不是?我以为我将那幅画放在那么多画中间,无论是别人还是我自己就都会不容易找到,然后我就能就此忘记了……其实,真蠢,是不是?”
凯瑟琳含着泪,从她的方向望出去。纵然满目凌乱,她的目光还是最早找到曾经放着那幅画的位置,只觉心痛。
清浣握住凯瑟琳的手,“kk,还有多少日子?医生应该已经告诉了你,对不对?”
凯瑟琳这才真的惊住,“清浣……你,你竟然都知道了?”
清浣难过地垂下泪来,“你告诉所有人,你剃光了头发只是你身为画家特立独行的表现……不是你真的有多么特立独行,你只是想用这种办法来掩盖你剃光了头发的原因——傻瓜kk,我懂的!”
凯瑟琳的泪终于滑下,她握紧了清浣的手,“所以,你才会明明知道子衡会不高兴,还要努力来撮合我们两个,对不对?”
清浣点头。
凯瑟琳微笑,“清浣,其实我是个知足的人。就像这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