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迎他进了门。
他压抑地问她,为什么又要躲他。她还能说什么,只能轻描淡写地说没有。
“还没有?你敢说还没有?没有的话,你为什么要找老师去调座位?”他显然压了一肚子的气,总算找到了发泄的管道。
她垂下头,轻轻地说,“这又怎么了呢?难道你忘了小学的时候,你我也是同桌,后来是你找了老师把我们调开的呀。你当年可以这样做,为什么我现在就不能这样做呢?”
他气结,只能闷闷地说,“你该知道,我们,跟那时候不同了……”
她努力地笑开,抬起面庞来明媚地凝视他,“怎么会不一样?你还是林沐阳,我还是罗锦蔻。我们还是彼此最大的敌人,凑在一起就没和平的时候。林沐阳,我们之间,从来没什么不同。以前不会,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
余嫣然都已经病成了那个样子。一个高贵美丽的白雪公主,几乎变成了凋零的花瓣。她本来只想做善良的小矮人的,可是她却在无意之中竟然成了亲手将毒苹果捧给白雪公主的毒后母。不,不行,她要改正过来。
水龙头滴答滴答地滴着水。她跟所有的女生一样,对水暖的问题总是束手无策。可能这个问题只需要拧紧哪个螺丝或者角阀便可搞定,但是她却笨得任它坏了好久。此时在两个人的静默之中,那水龙头滴答的声音就变得格外刺耳。
她有点不知所措,索性从抽屉里掏出扳手去弄那水龙头。
不是她这回自己会弄了,而是她必须找点什么事情来忙碌,这样才好避开他那几乎要吃人的眼神。
可惜,水龙头一点都不肯帮她的忙。她敲敲打打了半天,水龙头的滴水不但一点都没好,反倒有愈演愈烈的态势……
他终究看不过去了,奔上前来抢走她手里的扳手,“你想拆了整个卫生间啊!”
本来只是一个胶垫松了,结果被她给弄得整个水龙头都必须更换了。本来两个相对赌气的人,只好一起出门去买水龙头。她全然不明白什么叫一个管、两个管的,更不可能自己会更换,所以他只能陪着她去。
两个人在独处的房间里能耸起尖刺来彼此争斗,跟一对斗鸡似的;出了门,融入了人群,那股子尖锐气就也散了。他竟然还能好脾气地笑,“你的手有多笨,难道自己还不知道?从小到大,你哪次手工课做出个完整的手工作品来了?还有初中上的劳动课,人家女生都去学钩针,你也跟着去学;结果下课来,别的女生都钩出了什么车把套、小袜子之类的,你倒好,简直是在钩渔网,还是那种网眼太大、兜不住鱼的……”
她的脸腾地就红了。她曾经有好几年不喜欢像个女孩儿似的打扮,就是因为自己的笨手笨脚。人家女孩儿都是心灵手巧的,她就觉得自己跟人家格格不入,所以在装扮上也刻意躲开女性化的风格。
他低下头来望她,“就这样的一双手,还自信能修好水龙头呀?”
她本来还想跳起来回击他,这是她的本.能反应,却不知怎地,一下子就委屈了下来。垂下头,踢着脚下的石子,忽地不想说话。
不,她当然不想逞能,她当然知道这是自己做不到的事情。她也希望身边有强大的父亲,家里的一切水暖电气全都由他一人搞定;或者口袋里有足够的钱,让她刻意毫不犹豫地便掏钱出来去请工人来做……如果不是没有其它的办法,她自己又何必勉强自己去做根本不擅长的事情?
他不明白她的苦处,他还这样地奚落她……就算欠了他的又怎么样,他就能随便这样地埋汰她么?
她抱紧小小的肩膀,加快了脚步。
他长手长脚地很快追上来,拍了拍她的头顶,“傻瓜,生气了?我是说,我是说再遇到这样的事情,你可以打电话给我……”
她就惊住,停下脚步站在阳光下,愣愣地看他,“打电话,给你?”
为什么要打电话给他呢?他又真的会做这些事情吗?
他无论是在陆家还是在林家,都是绝对的小少爷,家里能做这样事情的人多了去了,何时用他这位小少爷亲自动手么?哦,是了,或许他会拿出钱来给她去请工人——不要,那不又是要多欠他,就算她自己会弄得一团糟,她也不要这样。
他叹气,伸手又揉了揉她的发顶。
她都不由得担心,他再继续在她面前叹气下去,就快要变成小老头儿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到了她面前就会特别喜欢叹气——难道她真的让他这么不待见么?
“你又在想什么?你不能说给我听听吗?刚刚见你抬起头来看我,眼睛里光闪闪的;结果一下子又阴沉下去,继而又低下头不理我了。我说让你打电话给我,难道这话也说错了吗?”他真的是要被她逼疯了,在她面前,他总是这样地无力。
“啊,没有……”她努力咧了咧嘴角,“什么事都没有,真的。”
告诉他有什么用呢?自己的心事自己来背就够了,何必让着些不开心的事情再去干扰到他呢?
她不想成为他的负担,从来不想,永远都不要!
他又是叹息,却揉着自己的额头笑了,“我想我猜到了。你一定是在偷偷骂我吧,你一定认为我也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