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高高地飞上云端,从舷窗望出去,云朵缥缈,柔软的洁白。
隔着云朵看得见大地,看得见那一片湛蓝的海水、银色的沙滩、质朴的草顶小木屋。清浣的心忍不住地难过起来。
飞机在天上,此时应该是最接近天堂的距离吧?所以,她现在说的话,清瑾是不是能够听得见?
大溪地,天堂的眼泪,经过了昨夜,她终于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昨夜的一切,让她如入天堂,与梦中的清瑾那般的甜蜜,那么的完美……可是醒来,却发现只是自己一人,只是一场幻梦,那骤然跌落的泪水,又是这世上最痛楚、最心碎的泪啊……大溪地真是一个神奇的地方,能让你升入天堂,也能让你流下最疼痛的泪——这个过程岂不就是黑蝶贝孕育大溪地黑珍珠的感受?
黑蝶贝……清浣心一动,忍不住抬起右手看那无名指上的贝壳指环。小小一环,隐隐珠光,在阳光里闪烁着隐秘却又晶莹的光华——混沌迷茫而来,昨晚的一切,到底哪些是真?哪些是梦?她记得她睡着的时候,少年青木曾经离去,去了卫生间……再之后,就是梦里的清瑾了……定然不是那青木,而只是一个梦了……
一定是清瑾从天堂,来到了她的梦里……
清浣微笑,将右手无名指的指环脱下。少年青木是一个美丽的记忆,但是她会选择忘记。因为心里已经满满地都是一个人,就算有着全然相同的容貌,却也不可替代。
天堂的眼泪——离开昨夜的梦,离开大溪地,清浣终于确认了自己的心——当年,她一定是一直偷偷在爱着清瑾的,爱自己的亲弟弟,以一个女人爱着一个男人的心去爱着……却曾经不敢表达,曾经不敢接受,直到昨夜的梦里,直到确知是自己主动迎上了他、接入了他,才更加确信,是爱他,是一直在爱他……
终于明白,为什么一直感觉与子衡之间像是隔着什么;原来是这份心意,原来是这份隐秘的爱啊。
可是,就算她已明了,他却已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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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努正戴着耳机听音乐,察觉到清浣在抽泣,连忙摘下耳机,定定凝望清浣,“嘿,怎么了?舍不得离开大溪地呀?那下次我再带你来。”
清浣含泪微笑,“是呀,我在遗憾都没机会多带几颗大溪地黑珍珠回去。真是,太美了……”
基努有点愣,“没有吗?我看你颈子上戴着的这颗已经是极品了……有了最好的,就别再想着别的了。”
颈子上?清浣愣住,手指抚上——淡淡的一线清凉,静静的一珠滚圆。
清浣惊了,急忙从手袋里掏出小镜子——一根细细的白金链子上,完美地镶嵌着一颗泪滴状的大溪地黑珍珠。却不是她在街上珍珠店里见过的任何式样,很简单,几乎将其它辅料的运用降低到了最低,不让任何的白金和钻石影响到黑珍珠独特的珠光……这是,怎么回事?
早晨洗漱的时候,她一直在走神,根本就没注意到颈子上已经多了这条项链……是谁,是谁给她的?难道又是那少年青木?可是,为什么……
清浣终于忍不住,泪落衣裳。不,她相信这不是青木,而是清瑾留给她的……因为是天堂的眼泪啊,一定是在那幻梦里的爱之极致里,他跌落了泪滴在她的颈子上,然后化作了这样一滴珍珠……
基努望着清浣,欲言又止,不过似乎还是忍不住,终究还是说了,“浣,你昨晚跟青木在一起,你难道没发现,那个青木很像一个人吗?”
清浣一抖,“你是说,他像清瑾……可是他是在美国长大的日本人……”
基努轻轻一叹,“该怎么说呢,我也知道清瑾已经去世了,不过这个青木,实在是太让我惊愕了。”
清浣别过头,望向舷窗外的白云,“是,我乍见到的时候,也几乎以为那就是清瑾……可惜,他终究不是……”
基努皱了皱眉,“浣,我说的像,不单独是说外貌。别忘了,我们是摄影师,我们善于捕捉情感的细节,而不仅仅是去看全貌——如果两个人的相貌极其相似,这倒是还有可能发生,但是怎么会有一个人与另一个人的表情上的小细节都几乎如出一辙呢?这连双胞胎兄弟都做不到的,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呢?”
基努咕咕哝哝的一声,却像是炸雷劈响在清浣的耳畔,“你说什么!”没错,其实她自己也是意识到过的,毕竟她也是摄影师啊!只是,她一厢情愿地掠过那些细节,只是她从来没敢去向那个方向想象过!
青木,怎么可能是清瑾!清瑾已经死去了啊!
难道,大溪地真的是天堂,所以清瑾才化身青木来与她,相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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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悬疑的东西似乎都会吸引基努的好奇心。基努皱着眉头叨咕着,“青木,青木,我怎么觉得这个姓氏在哪儿听过?”
其实美国人对日本人的姓氏很“迟钝”,因为日本的姓氏形式上看起来是汉字,发音却又并不是根据汉语来的,所以一般习惯英语思维的人会比较晕。基努听了这个姓氏大半天,才将“青木”跟它在英语里的发音联系起来。
“什么?”清浣问。
基努挠挠头,“我拍摄过一位日本民俗学的老学者。他说日本有几个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