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碧的担心并不无道理,李妧心里头也打着鼓,盘算着怎么办,才能叫慕容恪同意带她们一同前往燕国。
正琢磨着,却见有人掀开门帘走了进来,正是刘启。
“女郎,”他咧着大嘴嘿嘿笑着:“我们将军请您过去。”
本以为慕容恪掌管一军事物,肯定忙得很,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上,没想到这么快。
李妧有些诧异,不过却连忙站起身,带着文碧跟在刘启身后往外走,一边对刘启道:“实在不必这样客气,往后就叫我阿妧就是了。”
这样说着,心中却感叹,人都说见微知著,这慕容恪身边的亲随都这样彬彬有礼,想必上一世,关于慕容恪那些谦恭礼让、君子端方的传闻,果然是真的。
她脑海中有什么一闪而过,并且开始认真的思考起可行性来。
刘启心道:“我可不敢。”却并不知道,这一会儿的功夫,他已经为自家将军好好的争了一回脸了。
原本以为要走相当一会儿,才能到慕容恪的帐篷,因此当李妧跟着刘启出了帐篷,然后进了隔壁的帐篷,看到上方背坐着的那个男人的时候,李妧有些惊讶了。
“这……”
刘启还只当她是对自家将军背对着她的行为有些不满,毕竟听闻,晋朝士族里的这些郎君女郎们,最爱讲些文绉绉的礼节。
他看着自家一反常态的将军有些不满——哼,原本没见着人的时候,望眼欲穿。这会儿好不容易将人弄过来了,又摆什么谱儿啊?
只是,想到前些日子的事儿,他不敢说话,只能朝着一旁的冯庆挤眉弄眼。
冯庆嘴角抿得紧紧的,生怕泄露一丝笑意,弯腰禀道:“将军,李家女郎过来了。”
李妧也从惊讶中回过神来,款款下拜:“阿妧见过将军。”
慕容恪耳朵动了动,慢吞吞的放下手中倒拿的竹简,清了清嗓子,转身时,努力压下上扬的嘴角,只是在看到面前的人时,目光还是凝了一瞬。
因着计划今日就要进入齐国的地界,到时齐国定然也要派使臣来迎,为了不堕晋朝的脸面,李妧被要求要盛装打扮,天还不亮就起来梳洗。
此时,虽然经过一天的奔波,不过方才在帐篷等候之时,李妧让文碧帮着整理了一下,因此现在倒也不显得狼狈。
因此慕容恪一转身,便见到盛装华服的美人。
浓重的红色宫装让她越显端庄大方,黑色织锦腰带将她不堪一握的细腰束住,妖媚又雍容。
原本脸上那丝少女的稚气仿佛也褪去了些许,透出丝丝妖媚,越发勾魂摄魄。
她就像一朵缓缓开放的花骨朵,不敢想待完全盛开之际,又是怎样的绝色。
慕容恪心中百转千回,其实却不过一瞬,他便移开目光,若无其事的向李妧点了点头:“我听说,晋朝派你去和亲?”
一旁的刘启瞧瞧撇嘴——还听说呢,明明就是始作俑者。
李妧却没有察觉慕容恪这两个亲随别扭的神色,她见到慕容恪板着脸,想起自己心中所求之事,不禁有些紧张,脸上也有些不自在。
她先行了个礼,清了清嗓子,点头道:“不错——只是我其实也不想去,正苦于无法逃离,便恰好被将军的人截了……将军这是无形中又救了我一回啊,要是能网开一面,不再将我们送到齐国去,那我们真是感激不尽了!”
慕容恪见她眼神飘忽,一边说,一边偷眼观察他的神色,有些觉得好笑,就连紧绷了多日的心情似乎也变好了。
且不说他心里如何泛起波澜,只是面上却丝毫不显,仍是一脸正气,目不斜视。
“自然不能再将你送还齐国。如今我们大燕同晋朝正交战,此时让晋、齐结盟,那我们大燕岂不是要腹背受敌?”
李妧听着这话,明白了慕容恪的意思,大喜过望:“将军英明!如此既破坏了这两国的和亲,也能使阿妧免于和亲,间接的救了我们二人。”
慕容恪有些意外于她的谄媚,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这一眼,他发现这小姑子眼露狡黠,似乎在打着什么主意一般。
想到方才听到的话,他心中了然,却起了些逗她的心思。
他淡淡的‘哦’了一声,摆了摆手:“不过是顺手的事儿,不足挂齿。况且你之前也救了我一次,这回放了你,就当是报你上次之情。”
这回不仅是刘启,就是冯庆的白眼也差点要翻上天了——将军这是咋回事儿啊?咋还放人走了呢?那这么多事儿不是白折腾啦!
而刘启简直都要恨不得替他家将军开口说话了,只是迫于慕容恪的‘淫威’,只得暗暗的以眼神示意,提醒他家将军别犯浑。
毕竟将军板着脸,眼神带刀的日子,实在是太难捱了,他真的不想再经历啦!
李妧一愣,慕容恪这是答应放她们走了。虽然在意料之中,可她却高兴不起来。
曾经在汝南郡中遇到的那一次,慕容恪曾提出,可携她们一同去燕。
那时她拒绝了,只因那时她安排妥当,自然不用跟着慕容恪,她自信也能顺利的到燕国。
只是现在,她人在异乡,且身无分文,哪怕如今已经离燕国不远了,只是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