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沐虞如愿找到了她,顾寻此时正在整理房间,一副要离开的样子。
原来因为无是道观事务繁忙,她突然被传唤需要马上回去,所以不再参加此次历练,队长也变成了她的义弟,戚明梓。
除了苏子叶,苏沐虞并不认识无是道观里的其他人,所以想要知晓稍微客观一点的情况,她只能来问顾寻,还好她赶在了顾寻离开之前。
苏沐虞庆幸之余走到门口观察了一会,并未发现任何人的气息,然后才放心和顾寻坐下来说话。
还是同样的话题,关于蓝渊的事情,此时的苏沐虞就像是护犊子的家长,怀疑孩子被霸凌后,誓要和学校理出一个对错和解决方法。
顾寻一头雾水,猜想她指的可能是蓝渊刚来无是道观时,因为无法修炼被人耻笑了大半年,那个时候的确可能有人借机欺负他,不过后来蓝渊突飞猛进,把那些人都狠狠地收拾了一遍,再后来整个门派里都没有人敢招惹他。
但是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而且他们也得到了该有的报应,为何现在她还要来打听,计较此事呢?
顾寻不解道:“事情已经过去了,蓝渊现在不是挺好的吗?”
看着顾寻不以为意的脸色,百种疑惑和不满在她的脑子里炸开。她知道无是道观向来注重弟子的社会地位,像蓝渊这样既没有背景又不能正常地修炼,在这两年多里一定会受到不公平的待遇,可顾寻竟风轻云淡地和她说一切都过去了?
苏沐虞站起身来,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有这么大的火气,她看着顾寻正色道:“过不去!蓝渊心思单纯,本性纯善,他受的苦已经够多了,我绝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他!”
顾寻怔怔地看着她,说实话,在听到第二句时她就没再听明白了。
心思单纯,本性纯善......这几个字和睚眦必报,冷酷无情的蓝渊有半点关系吗?
顾寻想要解释清楚,但传音珠正在胸口处发着灼热的光亮,这是父亲正在催促她,看来事情一定非常紧急,顾寻心里焦急,也懒得再咬文嚼字。
“如果你说的是因为修炼不得法的事情,那当时他的确是受尽了白眼,但我告诉你,这很正常,甚至是应该的,能有资格进入无是道观的无不是天之骄子,在这里,平庸就是罪过,如果你仍然想要计较此事,那我帮不了你!”
顾寻自顾自打开房门,在苏沐虞不忿的眼神里,她道:“如果你真的视他为重要之人,那为何当初像一个烫手山芋把他扔过来,又为何从来不打听他的生活呢?”
面对这些质疑,苏沐虞如鲠在喉,一个反驳的字眼也说不出来,顾寻说的没错,当初是她迫不及待要离开他,现在她又来质问为什么别人不善待他,这一切似乎并没有道理。
但是她又能怎么办呢,她以为蓝渊讨厌自己,她以为蓝渊和苏子叶在无是道观双宿双飞,她以为......
顾寻的身影早已经消失在她的视野里,苏沐虞叹了口气,心中的万般无奈和疑惑无人诉说,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孤独。
天边的黄昏已渐渐变了颜色,顾寻心里十分忐忑,一向波澜不惊的父亲从未如此焦急过,她马不停蹄回到无是道观,额头已微微生汗,背后的发丝飞扬纷乱。
她冲到顾无言的寝殿之外,忍住敲门的手,简单整理了一下外貌,然后行礼请安。
门忽地自己打开了,顾无言慢慢从内室里走出,脸上带着顾寻从未见过的和蔼面容。
顾无言带着清浅的笑容,欲昏的天色打在他的脸上,照出一张清秀俊逸的脸。
顾寻微微呆愣,看着眼前的场景,她似乎一下回到了小时候,那时的父亲开朗爱笑,尽管天天忙于修炼,也会抽空和她们做游戏,是天底下最好最棒的父亲。
但自从那事之后,一切都变了。
顾寻很乐于见到父亲的改变,也扬起了笑容。
“父亲,叫孩儿回来所为何事?”
顾无言拿出手里的一枚铃铛,顾寻骤然色变。
那是她留下的。
“父亲......”顾寻看着那枚铃铛,脸上的笑意顷刻间消失殆尽,只剩下不可置信的神色。
“铃动了!月儿还在!”顾寻没有看到,或者说根本不在意她的脸色,激动地对顾寻说道。
闻言,顾寻有些疑惑地看着那个铃铛,此时正死气沉沉地躺在顾无言的手里,看不出任何气息。
原来十万火急地唤自己回来,不惜让她穿行千里,不惜让历练队伍落后别人,就是因为她的铃铛动了一下。
顾寻落下睫毛,遮住了眼下的一片阴影,往日的画面接踵而来,万种思绪如潮水般涌入她的脑海。
“够了!够了!”顾寻歇斯底里吼道,上前抓起那铃铛,狠狠朝地上一摔!旧旧的铃铛顿时化成碎片,落在尘埃里。
“您已经疯了!她不会再回来了!她已经死了,死透了!”
“啪”!
巨大的力气使顾寻一个不稳,摔在了地上,脸上的红印很快就肿了起来,但她并不在乎,也不惊讶,她早就习惯了。
而此时暴怒的顾无言也并未收起脾气,猛地一挥袖起了风,将顾寻裹挟起来,重重地吹回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