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医官急匆匆地被丫鬟给拽了一路,气都没踹匀:“老夫,老夫的药箱……”,
丫鬟从后面气喘吁吁抱着药箱追上来的医童手里拿过药箱,把刘医官推了进来,顺手关上门,把医童挡在了外面。
丫鬟走到榻边,轻轻从床幔里拿出一只细长白皙的手。刘医官垫了方罗帕在上面,细细把了半天的脉,神情凝重,内心惶恐。
众所周知,荣安郡主是北平王府唯一的嫡女,生来体弱,又因王妃早逝,被王爷从小捧在手心里长大。如今奉旨入京,一路上都是各州府官员亲自安顿,生怕磕着碰着了。更何况他从小替郡主把脉看病,如今这脉象混乱不堪不说,跟他往日所把的脉象竟无一相似,就像,就像换了一个人一样。
他暗暗压下心里这种惊人的想法,颤颤巍巍地抬起头看向霍钊:“怕是内伤沉疴反复……血气虽已通了,但经脉逆行,迟早反扑,不知郡主这内伤……”
霍钊眼神冷冷一扫,威压就铺面而来:“不该问的别问,好好地治伤,你的亲眷都在北平王府,应该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你是在北平王府多年的老人了,王府不会亏待你的。”
霍钊威逼利诱地敲打了一番,于是刘医官眼观鼻,鼻观心,赶紧俯身应下,又火急火燎地诊脉熬药。
意识朦胧中,酸涩苦辣的汤药灌入口中,傅倚歌真的很想拒绝,但灼痛的五脏六腑容不得她任性,配合地喝下去,冰冷的腹部总算有了些许暖意。
昏昏沉沉又不知过了多久,傅倚歌的意识才逐渐转醒,只觉得大脑混混沌沌的一片模糊,梦境里大片大片的深红色如潮水般褪去。
她缓缓睁开眼睛,入眼的是海棠花缠枝窃绯丝罗帐,暖香融融,
她动了一下,身体像不是自己的,连抬手的动作都做不到,刚想说话,立马觉得喉咙针扎似的痛,想坐起的身体又无力的摔倒下去。
榻上细微的动静惊动了旁边的婢女,于是急忙有人来撩开纱幔,
床上躺着的少女面色依旧苍白无一丝血色,但令人惊喜的是,她是睁着眼睛的。
谢天谢地!大家都是大大松了一口气,心中高高悬起的石头总算落下。
“郡主,您可算是醒了。”
傅倚歌一瞬的愣神被惊喜的声音打散,
婢女连忙凑上去,慢慢扶着傅倚歌坐起来,往她腰后塞了一个靠枕,又用帕子擦了擦她头上的汗,细声问道:“郡主,您觉得怎么样?”
坐在床上,傅倚歌双目望着绯色床幔上绣着大朵大朵开到茶靡的海棠花,灼灼如火。
“郡主,郡主”
好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叫的是她,她张了张口,“我……咳咳咳……”
刚说出一个字,嗓子立马发出抗议,火烧火燎的疼痛令她再说不出一句话。
好在这个婢女够机灵,连忙跑出去倒了杯热茶,小心翼翼的端给她。
有了茶水的滋润后,嗓子终于好受了点儿。
她转眸看着床边梳着婢女髻的丫头哑声道:“霍钊呢?”
“霍将军一直在外面,奴婢这就去叫”,说完俯身行了一礼,退了出去。
不一会儿霍钊就到了门口,他在门口顿了顿,好一会儿后才抬手敲了敲门:“郡主?”
女子微哑的声音传来:“进来吧,咳咳”
屋内的婢女小心地将床幔放下来,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细心地带上了门。
霍钊站在床边低头抿着唇,想起前日里接连发生的事情,那时来不及问,如今一时间又不知道问什么,该从何问起了。
傅倚歌先开口了:“她怎么样了?”
“什么?”霍钊抬头,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床幔被一只素手敛起,傅倚歌披了外衫下了床,一头鸦羽般的青丝被她随手用一根绸带绑起,其中有两屡不听话,垂在雪白的脖颈间,黑白相映,却又妍丽地晃眼。
霍钊刚刚瞥到就垂了眼睑。
“她怎么样了?”傅倚歌边往一旁的美人塌上走边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霍钊低着头回:“我们的人时刻注意着那边的情况,每日一早那边的邸抄就传过来了,她,”抿了抿唇道“她不太好。”
傅倚歌在矮塌上坐着,拿着杯子的手慢慢握紧,一垂眼,长睫如凤尾蝶的蝶翼,藏起了眼底的大半心思:“让八百里加急去请神医圣手的人再快些。”
“已经是最快了,信鸽也快到王府了,估计王爷很快就能知道这边的事情,会加派人手去寻的。”
傅倚歌又喝了一杯水润嗓子,外伤加内伤让她现在很是力不从心:“出了这么大事,皇上那边肯定要派人过来,你…”
她一抬眼就看到站在一旁不敢看她的霍钊,有些好笑,于是就笑了,
“换了个身份而已,有这么不敢看我吗?”
白的毫无血色的脸,一笑便显出了矜绝代色,巧笑倩兮。
霍钊听到声音抬了眼,便被这副景色晃花了眼,心梗道,这哪里是换个身份,直接连性别都换了。
傅倚歌对着一旁扬了扬下巴:“坐吧。”
霍钊坐下后,又替她斟了一杯茶放到她手边:“你放心,之前从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