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茶楼宾客如云。
客人中既有摇着折扇的文人雅士,也有拎着鸟笼、揣着蛐蛐罐的豪绅富贾。
在一间雅间内,五、六个衣着华贵的人围桌而坐。桌上亦同样摆满了精致的茶具和点心,鸟笼和蛐蛐罐,但各人脸上却不见应有的轻松和惬意。
门边谦恭的立着一个小厮装扮的男子,他面无表情、眼眸深邃,此人原来竟是景王府的护卫指挥使叶玄。
雅间内几个人分别是景王朱载圳、内阁首辅严嵩父子、司礼监秉笔兼东厂提督陈洪和中军都督兼神枢营指挥使杨顺。
景王呷了一口茶:“那个朱希孝还真是得父皇的宠信。此次锦衣卫拔掉了倭寇在京师的好几个暗桩,却没从活口中套出丝毫有价值的信息,就被折腾死了。父皇为此训斥了朱希孝,却转头便赏了他绢万匹、良田千亩,外加许多珍奇贡品。如此深得圣心,看来成公国府这两兄弟要接掌卫权,是板上钉钉了。本王今日召集大家,是想商量一件事——本王认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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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可以拉拢朱希孝,让锦衣卫站在我们这边。”
严嵩道:“殿下所谋有理,只是得慎之又慎。因为锦衣卫向来只效忠于皇上,皇子或重臣向锦衣卫递橄榄枝可是皇上的大忌。况且,陆炳当年就曾玩了我们一遭,维护了裕王,这个朱希孝可是比陆炳更加诡谲。此次,锦衣卫抓捕倭寇奸细,活口都是什么也没说就死了,以朱希孝的手腕跟脾性,什么都得不到,不会让犯人轻易死的,东厂可曾探得什么消息?”
陈洪尖声尖气的道:“殿下和首辅大人真是英明,没错,那最后一个倭寇被抬出的前两个时辰,那个经常卖给我大明火器的弗郎机商人路易斯被带进了锦衣卫,出来后直接上船南下,派去盯着的两名番役莫名其妙的落水死了!”说着攥紧了拳头,咬牙切齿的道:“当年,成祖爷设立东厂,赋予的职责就是监察锦衣卫,正统年间,监察又变成了代管,东厂一直是锦衣卫的上司衙门,朱希孝真是胆大包天,竟敢……”
杨顺的目光中闪过不易察觉的愤恨:“三年前,朱佥事无端将我投入狱中,就是为了营救沈炼的长子沈襄。当时,我可是兵部尚书兼宣大总督,为了一个白莲教的余孽,竟敢动朝廷的从一品大员兼边疆大吏,这天下还有他不敢干的吗?以他的魄力和手腕,还有成国公府在朝中的威望,若真能为殿下所用,定会是一柄可助殿下成就大业的利刃。”
杨顺这话,是想在景王和严嵩面前表明自己为了顾全大局,可以不念旧仇。内心其实早对朱希孝恨得牙根儿发痒,恨不得立诛其而后快。
严世蕃敏锐的察觉到了杨顺眼中一闪而过的异样,听着他的违心之言,心中暗服:“朱希孝如此费心的护那个弗郎机人离开,说明他或那个倭寇供出了让朱希孝犯忌讳的消息。”
陈洪接口道:“这个当然,等咱家抓到他,不论他供出什么,咱家一定扯藤摘瓜,将祸水引向裕王,为殿下扫平一切障碍。”
景王显然成竹在胸:“因有正德年间的覆车之戒,父皇便将内宦涉政一棍子打死了。陈公公若因此给父皇留下一个专权涉政的坏印象,我们可就得不偿失了。那个路易斯肯定逃往濠镜澳了,严阁老府上的那位罗文龙不是在东南沿海很熟悉吗,这抓人的活儿就交给他吧。切记,抓到人之后秘密带回,陈公公拿到口供后,连人带口供一并送给刑部。”
其他人齐声道:“殿下圣明。”
景王得意的一笑:“公事谈完了,我们闲聊几句家事吧,本王在这里先恭喜绍庭小公子觅得佳偶、新婚大喜。听说那位陆姑娘生性天真、单纯,不过,对我们这样的家庭来讲这种心性可是最可怕的。阁老府上就算掉根针,锦衣卫也有可能知道,好在陆炳已是将死之人,届时陆姑娘,哦不,应该是严少夫人就是我们自己人了,锦衣卫的那处犄角旮旯曾留几粒老鼠屎,阁老与小阁老亦同样可以知道。陈公公,把你在父皇跟前听到的闲话跟阁老说说吧!”
陈洪恭敬的拱手:“遵命。其实也不算什么太大的事,就是首辅府上应是出现了梁上君子,严党中又出了个跳梁小丑,他们联起手来在皇上面前抹黑严阁老。”
严嵩和严世蕃父子二人面面相觑:“什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