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嫌犀利的话袁仪却说的淡然,眉眼也仍然柔和,只是笑容浅淡至几不可见。
范静香却瞪圆了眼睛,愕然道“仪儿你、你怎的这样说?”
袁仪眼眸微闪,其实她相信范静香是真心担忧自己的,只是她多少还是觉得遗憾。因为在她们这一众小姑娘中年纪居长,她一向是大姐的做派,只是,原本以为她会是那个与自己同仇敌忾的。所以,以往她以为她俩已经是手帕之交,原来只是自己的错觉而已。
可是那话既然说出口,此时解释不但毫无意思,反倒更显得自己矫情了,那便就这样吧。
见袁仪沉默着不解释,范静香也有些生气,两人又站了一会儿,便一前一后都回去课堂。
赵家姐妹在他们离开之后便起了争执,此时各自在自己桌案前坐着,手里拿着书册却也都无心读书。袁仪她们进来的时候两人同时都看了过来。
赵婉蓉看了一眼回到自己位置坐着的袁仪,走到范静香身边,问她“梓妍如何了?可是给大夫看过了?”
“大夫开了方子,说是头上的伤大意不得,可大可小,需卧床静养。”范静香说着不满的盯了眼正偷偷注意这边的赵婉柔。结果她反倒作出委屈样子来,眨了眨眼睛就有泪珠滚落,还哽咽着道“我也跌了一跤,你们就不问我伤没伤着。我又不是故意的,她打我一巴掌才狠,怎么不见你们帮我说话?就知道怪我、怪我。”
她越嚷嚷越委屈,眼泪不要钱的掉个不停,把赵婉蓉心疼的不行,范静香嘴上不说什么,可她的神色也带了些些歉意。结果三人围坐成了一团,小声的说着话。
袁仪面露嘲色,果然,有句话说的对,会哭的孩子有奶吃。偏自己的眼泪是金贵的,她舍不得,可也不会让她胡搅蛮缠了过去。
起身走到与赵婉柔相隔着的一张桌案前,侧身轻倚着,与她们三人相对,赵婉柔作惧怕样子、往她姐姐怀里缩了缩却听见她清冷的说道“我的确是故意的,不服气,你也可以打回来。”
见面前的三人惊疑参半,袁仪又道“虽说往后不再一起读书,可既然惊动了先生,总要把事情说开给个交代不是?”
她说完还依旧倚着、状似闲适的等着赵婉柔做决定。
然而面前的三人却依旧不敢置信,面面相觑着。范静香嘴张开了又合上,转而看着赵婉柔,恰好听到她迟疑着开口问了,“你、你真的肯让我打回来?”
“小柔!”
“是、是她自己说的------”理直气壮的声音在她姐姐赵婉蓉严厉的眼神瞪视下,小了下去,犹自不甘的道“那、那还是、算了!原本我也、也没当真以为她会让我打。”
袁仪忽然想起二姑娘袁乐,那可是个又心狠又泼辣的,自己若对她这么说,她肯定毫不犹豫一掌就挥过来了。不过自己也不会给她机会就是了。
“好,你不打回来。不过,你先前说的那些话,我却要还回给你,你先仔细想想清楚,先前都与我说了什么,别到我还回给你的时候不承认。”
“我、我说什么了,不就是说你被贼人绑了么,我都不打回去了,你、你至于这样不依不饶么?”她厉害,她是刺史家千金!可自己都决定不与她计较那一巴掌了,她还揪着几句话不放!
赵婉柔这会儿是真觉得委屈的不行了,看着袁仪的眼神更是充满了指控的意味,可此刻袁仪脑袋里浮现的场景是她与自己说那句话时的恶意与幸灾乐祸。心知这个小姑娘只是看起来比袁乐怂,论心眼却一点也不比她少。
袁仪觉的腻味,也不愿与她转圈圈儿,“是谁与你说我被贼人绑了去?”
赵婉柔瘪瘪嘴,小声嘀咕了一句,“谁说的不都一样,你不是与令弟一道被、掳走的------”
“昨日我们几个也都听了个大概,刚才又问了小柔,确是刘小姐从陈小姐嘴里听来的。”赵婉蓉怕她俩又闹起来,连忙截了她的话,替她回答道。
刘小姐?是刘巧兰吗?自己见过她两次,算是泛泛之交却并无矛盾。袁仪心里琢磨着事情,面上并不显,口中又问赵婉柔,“你先前说的是她原原本本说给你听的,还是你又添了自己的臆测?”
“自然是她说的,只我才好心宽慰你,反而被你------”
袁仪面色一冷,怒极也无语之极,她当自己是傻子吗?“你好心宽慰?确是,我有个刺史大人的父亲。”
“就、就是啊。”
袁仪知道,像赵婉柔这种人,若不把疼全数还她身上,她不会收敛,既然如此,“让我猜猜,你这样眼气,是不是因为你曾被贼人掳走过?却因为你没有当刺史大人的父亲,你怕被人知晓、怕嫁不出去?若果真如此,在娘家当一辈子的老姑娘是不好,要不去当姑子算了?”
袁仪话落,三个姑娘都愣楞的看着她,似乎没听明白她在说什么,现场一时陷入诡异的安静中。
袁仪盯着赵婉柔,见她眼睛越瞪越圆,她不动声色的退开、离她远了些。果然,赵婉柔就扑了过来,却扑了个空,再要去追她,袁仪已经回到她自己的桌案旁边,又被反应过来的赵婉蓉与范静香给拦了。
打不到人,更气的她疯了的似的尖声叫嚷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