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如父亲说的,咱们这样的比谨之哥好过活,那我娘怎会没了?”立哥儿却忽然问道。这是他们姐弟心里的结,可来到彭城这么长时间却因为种种原因不曾触碰过这个问题,今天却因为李谨之,他们父子父女之间表面的平和终于被撕开。
袁三爷惊的张着嘴说不出话,脸色一下子颓败下来。立哥儿话问出来就不错眼的看着袁三爷,袁仪也吃惊,关于这个问题她从没想过要直接问他。在她的认为里,袁三爷不可能会与两个孩子谈到这事,反而是会撕破表象,她无所谓,就怕立哥儿被再伤害一回。
屋子里一阵让人压抑的沉默,袁三爷扭头没看他们俩,过了许久才沙哑着道,“你阿姐病着呢,咱们都回屋去,让她好好歇息。”
立哥儿脸绷得紧紧,一双眼睛不服的瞪着他。袁艺心道果然如自己所料,袁三爷回避了这个话题,可既然立哥儿问了、这一层布撕开了,不管答案如何、至少给他们姐弟一个理由也好过这样日日在心里猜疑来到痛快。袁仪安抚的拉过立哥儿手,一边思索着什么问题袁三爷会愿意给他们答案,而立哥儿要得到怎样的答案才会真的平下心绪,她想了想才道“父亲当年真的心慕陈家二小姐还非她不娶吗?”
袁三爷张张嘴,连着用力的吸气再吐气,一连做了几轮,才保得一张老脸没在儿女面前臊红,又用力吐了口气才硬着头皮道“净瞎说,她不过是爹爹同窗的妹妹,曾跟着她兄长与我们几个同窗见过、处过几回,仅此而已。”
见此,袁仪脸上泛起一抹浅淡、愉悦的笑容,他说她就相信,不为别的什么原因,这样的问题让一个作父亲的在儿女面前说起仍是有损颜面,所以他愿意说她就相信。
袁三爷见袁仪面露笑容,他更觉得老脸挂不住,不过心里却觉轻松不少。袁仪却再接再励,追问道“那父亲都不曾心慕过她?就算现在也没想过要娶她?”
袁仪话一问出,立哥儿眼睛一亮,姐弟两人两双眼睛就如探照灯一般照着袁三爷,不容他回避问题。袁三爷已经恢复淡然,他说道“爹爹十八岁中得探花,那些年读过的书不知有多少,却真没的空闲去心慕人家姑娘;后来与你们娘成亲、领了差事,又有了仪儿,爹爹---真忙不过来。”
袁三爷叹口气,缺失的亲情没法子一下子找回来,孩子在外头受了欺辱不说与他这个父亲知道,就是立哥儿去学馆读书也都是他们自荐才得了破格录取,他虽然也骄傲,却更是难受。人家是上辈子欠了儿女的,他是上辈子加这辈子都欠了,能怎么办呢!若自己的回答能让孩子觉得心安,自己又有什么不能说的!他有些自我揶揄的又道“你俩来彭城这几个月,可看到爹爹几时是闲的?有了空闲也是要陪你俩,要不仪儿不养爹爹了可怎么是好,爹爹可没银子呢。”
他这话说的认真、是再严肃不过了,立哥儿却憋着不让自己笑硬是憋红了一张脸,晶亮晶亮的眼睛却藏不住的闪着喜悦,袁仪忍得辛苦才没给他白眼,道“既然没银子您还要宴请?”
当然她这话也只是故意挤兑袁三爷而已,迁居宴请到底免不得的,关键是到时候怎么个收礼法,她记得上辈子看过的一个电视剧里有说‘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不过,她倒宁愿他一直‘清贫’下去。
“呵呵,还要仪儿给银子爹爹才能办得宴请,等收了礼爹爹再还给你。”袁三爷丝毫不以为意,笑呵呵的道。心中却道怎么能不宴请,他还等着呢,他不能拿王家与方家那两个小畜牲如何,却有办法让他们的爹收拾他们。
姐弟俩默契十足的表现出懒得理他的样子出来,到底实际上心情如何,看他俩清亮的眼神就可知道。
这样就已经是最好的。当时决定来彭城也没想过能有现在这样,不过是想着来投靠他,名义上有个父亲在,只要不是太不靠谱、他们姐弟也能自己把日子过好。现在这样真的极好了。
姐弟俩那点心思又怎能逃得过袁三爷的眼睛,可是他愿意纵容儿女的那点小得意小别扭,没舍得戳穿他们。不过,对谨之、仪儿到底是如何想的?只是被立哥儿这么一打岔,他却再问不出口。
袁仪这几天学馆也没去,踏踏实实的宅家里,喝了几天汤药才算痊愈。
这几日袁三爷难得的每日都回来,就算回不来用晚膳,也一定会在他俩临睡前回来。刺史府那边徐伯领着人都已经归置妥,就等着他们一家子搬进去。
天气已经渐渐转冷,一家子搬进刺史府已经有三日。宴请就定在明日,袁仪原本只打算请王云舒姐妹与范静香她们几个,结果袁三爷说他那里就不另请人了,袁仪无语,考虑了各种因素又与袁三爷商量过最后决定都请,几个世家的小姐与大小官员家的小姐都派帖子请过,至于来不来她就不管了。
徐伯原本是康王府的人,办事利索妥当,袁仪没有不放心的,就是搬进来后她还没仔细逛过,今日特意早起,各处都看过一遍,极是满意。陈家当时只是把各色器物搬走,宅子整体都保持的极好,他们后来添置的器物不若陈家当时的那么全乎、也不那么精致华丽,却是舒适大气。就是陈家那会儿在园子里栽种有不少花树,他们搬进来前已经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