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前面的袁三爷与李谨之听到声音扭头看,见他们姐弟竟也跟来了,袁三爷不禁奇怪道“你俩跟来做什么?”
“我找李公子下棋。”袁仪随口道。立哥儿就站在一边不吭声,袁三爷无奈了,李谨之却转身回屋,立哥儿与袁仪立即跟上去。
李谨之将矮案搬上软榻再摆上棋具,与袁仪各占一边,袁三爷无奈也与立哥儿一样自己搬来椅子坐在一旁。架势摆好,李谨之垂着头,一白子被他捏在手指间把玩了一会儿才落下,袁仪这会儿的心思真不在下棋,李谨之两次交待他在别院留有人手,她忍不住就会猜测他这次回京是要做什么,却觉得这问题她不适合问。
袁仪迟迟没有落子,袁三爷惊讶的挑眉,猜测她是今日骑马累了,便劝道“仪儿不如回屋歇息去?”
立哥儿却问道“咱们大燕是不是真要与吐谷浑开战?”
他这话是问袁三爷,李谨之抬头去看袁仪,正与她带着疑问的眼神对上,他看着她眼睛,道“若战,我必请旨先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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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账东西,没点眼色,连云舒都与人家客客气气的,你倒好,教训起人家徐州使的女儿来,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王家旁枝二房的宅邸里,王五爷从主宅回来就找来长子一顿训斥。王俊杰被当着众人训斥顿觉没脸,不服气的嚷道“又没真的如何说她,袁大人至于为一点小事为难咱们!咱们又不求他什么,爹你怕什么?”
王五爷气急,抓起手边一个茶杯就朝他砸去“不说他手里把着咱家生意命脉,人家是官家!”
王五爷恨铁不成钢,自己长子连云舒丫头都比不过,偏还整日与那病秧子胡混,怎不与主宅那边越拉越远呢!
李谨之屋里,袁仪姐弟离开,袁三爷脸上已经没有他姐弟惯常见到的带着一丝丝讨好的笑容,两人谈话接近子时才结束,袁三爷却因为李谨之最后说的事情黑沉了脸,沉稳锐利的眼底怒气一层层涌起,盯着李谨之怒道“那等不要脸面的女子你娶来做甚。”
李谨之淡淡看他一眼,竟是附和的点头,道“那些难听的话多少会在外头传开,我明日回京顾不上,就都交于您来处理。”
袁三爷奇怪的看他一眼,不屑道“我袁明礼的女儿轮不着几个毛头畜牲评说。”
姐弟两从李谨之屋里出来,袁仪交待立哥儿早些洗漱歇息就回来自己屋里,跑了小半天的马儿,累的全身酸软酸软的,身上闻着就是一股土味儿,袁仪就让棋儿赶紧备水她要沐浴。
此时她正趴在浴桶边沿动都不想动,棋儿在旁边,看着她泡的差不多了就催促她起来,擦干身子套上中衣,棋儿又拿进来一白色小瓷瓶,拧开盖子用手指勾一些就往她大腿抹,边说道“先前阿武侍卫送来的,说您今日骑马过久伤着了。”
袁仪怕痒,缩起腿躲开她伸过来沾着药膏的手指,忍着笑道“我、我自己来。”
这药膏是浅浅的土黄色。抹上去冰冰凉凉的,烧灼感一下子减轻许多。袁仪惊奇的将小瓷瓶凑近鼻子闻了闻,咦?药香淡淡的还挺好闻!她不知道的是阿武送药给她的一路上都没停过吐槽自家主子,‘不过磨破一点点皮子,哪用得着费这这上等金创药!’
棋儿拿来一件薄薄的淡绿色披风系在她白色的中衣外面,又将书案上的灯拨亮些,才悄悄的捧着她换下的衣裳出去。袁仪俯在书案上,将自己昨晚画的几张图纸一张纸看过,脑袋里回想着李谨之的那句‘若战,我必请旨先锋’。
袁仪摇摇头,甩去心里涌起的那股莫名酸涩感,重新将注意力投注到图纸上。
大燕朝军队有强弩,可是又大又笨重,就算照着她改良的做出来也不适合作为单兵使用,可是先锋军、做为先锋军需要小巧便于携带的强弩!
窗外渐渐透进来亮光,亮了只余豆大的一点灯火照着的屋子,袁仪又是一夜未眠,此时却兴奋的一丝睡意也无,这时院子里有了动静,她扭头看看陪她熬了一夜,此时正趴在软榻边上睡着的棋儿,又拿起昨晚一改再改的图纸仔细的再看一遍,想了想将另一张也拿上,轻手轻脚的开门,直奔李谨之屋子去。
李谨之已经起身,头发还披散着没有梳起,仍然是一件寻常的一墨色衣袍,他正垂头系腰带,却耳尖的听到外头有极轻缓的脚步声靠近,不是阿武阿生两人的,手里的动作停下,上前拉开屋门,是袁仪,正在门外一丈远的檐下犹豫着。
李谨之眼底闪过惊色,视线转到她身上,一身白色中衣,淡绿色的披风被她一边手紧抓着,晨风中被吹的微微鼓起,他不自觉的眉头微皱起,道“你进来。”
袁仪此时兴奋的不行,根本没注意到自己的衣着,听到李谨之喊自己就转身往屋里走,她连忙跟上去。将图纸在书案上摊开,李谨之倒来一杯温水递她手里,袁仪捧着水一口饮尽,将空杯子捧在手里,一双熬得兔子似的眼睛亮闪闪的看着李谨之,道“你看看这个,可能做的出来?”
李谨之盯她一眼,才低头去看案上她铺开的图纸。
才看一眼,他便又抬头盯她一眼,伸手将图纸拿在手里,两张图纸都拿在手里比对着一遍遍仔细的反复看着。许久之后,抬头又盯袁仪看一眼,将两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