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仪一下子愣住,低头看看握住自己的手掌,比自己的大上许多,触感有些粗糙却温暖干燥,视线顺着手臂,她抬头去看李谨之,眼底涌动的墨色让她有一瞬间的恍惚,他却一个巧劲将她拉上了马车。
马车一直停在树荫底下并无太阳直射,此时帘子并未放下,有风吹进车厢里,袁仪却仍觉得有些些燥热,不自觉的,抬头去看坐自己对面的李谨之,从他浓墨一般的瞳孔看到她自己的样子,袁仪愣愣的,脑袋里浮现他在洛阳城外找到自己时的场景,也是这样拉她上马背。
李谨之看着又走神了的袁仪,身子整个放松点往后靠着车壁,闭上眼睛养神。
又等了一会儿,阿武与能静就都回来了,他们回到宅子里正好比立哥儿晚上一步,他才走进大门听到动静又出来,看到是袁仪他们,高兴的就迎上来,“阿姐,你跟谨之哥去哪了?”
“去马场了。”袁仪牵起他手就往大门走去,立哥儿一脸艳羡,扭头问走在后面的李谨之道“过两日旬休,我可能跟去?”
“可。”李谨之点点头,立哥儿高兴的眯了眼睛。
袁仪梳洗一番换下沾染了尘土的衣裳,看看时间还早就打算写一会儿字。
李谨之的屋子袁仪也是照着她自己的屋子布置的,进门就是书房,靠窗户的边上也摆着一张软榻,此时他也已经洗漱过,正靠在榻上看刚刚进门的阿生递来的一封书信。
信写了整整两张纸,他却几乎一目十行瞬间就看完,面上神色莫测,只有嘴角的一丝讥嘲透露出他的心情。
阿生犹豫了一下,还是出声问道,“主子可要回信?”
“无需理会。”李谨之眼底闪过一道冷芒,他此次必定要随大军出征,在这之前不宜节外生枝,就让杜家自己哄自己高兴一阵子。
“主子,留给袁大人调集粮草的时间不多,不如属下带人去帮一把。”阿武在一旁问道。
“你去,那几家要盯紧了。”李谨之若有所思的点着头,却吩咐让阿生去办这事。
用晚膳的时候袁三爷又没有回来,原本袁仪要与他商量搬去刺史府的事情,只好又往后推迟。只是,她与立哥儿虽然嘴上都没说,可上回的事情却始终让她忧虑,而且伤都没好全就又整日忙的不见人影,一个州的刺史有这么忙碌吗!
想到近日袁三爷就算回来,大半的时间也是与他躲在书房,袁仪不时看看李谨之,见他也已经吃饱放下了筷子,又拿起手边茶杯喝了一口茶,她便问他道“您可知父亲上回的事情查清楚没?”
李谨之撇了她一眼才放下茶杯,微点点头没直接回答她问的,“阿武找了两个人跟在他身边。”
他的意思袁仪懂得,虽然还是忧虑,可他能这样回答自己已经难得,立哥儿却插话问他道“谨之哥可知道父亲都忙些什么?”
李谨之没回答他,却说起他们搬家的事情,“再过几日你们就搬进刺史府去。”
说到这个,袁仪就顺带与他们说了刺史府里屋子的安排,“那边府邸除了主院另还有两个院落,到时您与父亲各占一个院落,我与阿立合住一个,都是极新,所以就只添了些家具。”
李谨之转头看看立哥儿,说道“他是男孩儿,该与父亲同住,再大些就该自己一人住着。”
立哥儿塌下肩膀,嘟囔了一句,“我还没十岁呢,父亲还整日忙着。”
袁仪憋嘴笑,立哥儿只有这时候才会表现出孩子的稚气。
夜里袁仪习惯性的先去立哥儿屋里看看他的功课,顺带催促他早些歇息,才回自己屋里洗漱上床,下午挺直着背在马背上坐了半日,她乏的很,可脑袋里有许多东西一时都无解,还有学骑马的兴奋,都让她一时睡不着,估计到子时她听到动静,是袁三爷回来,心里安定不少,才沉沉睡去。
第二天竟起迟了,起身就已经辰时两刻,立哥儿早已经去学馆,袁仪接过棋儿递过来的帕子擦脸,边问她“你怎不叫我起来?”
“奴婢叫了一回,是三爷说让您再睡会儿。”棋儿笑着与她解释,小姐心里总想着少爷,现在好了,有三爷想着小姐与少爷,小姐就能松快许多。
这个时辰就只她一人没用早膳,棋儿便取了吃食进屋里,才将将吃完,袁三爷就进屋来了,竟难得的这时辰了还在家里,还笑眯眯着心情极好的样子,“现在可还乏?谨之说他昨天带你学骑马去了。”
“嗯,无事。”所以才不让棋儿叫自己起来?袁仪心下微暖,面上却仍是淡淡的。
“等爹爹忙过这几日,到时也陪你去马场,可好?”袁三爷不惧她冷淡,继续说道。袁仪瞟他一眼,忘记还有搬家这事了吧。
不过她也没提醒他,心想就等他忙过这几日再说。
袁三爷只待这一会儿就要出去,袁仪猜测他是特意空出这一点时间与自己说说话。
昨日说用过午膳就去马场,袁仪就在屋里,先写了两刻钟的字,就翻出从京都带来的已经看完的《周生手记》来看着消磨时间,这时棋儿进来说阿武侍卫找她,她出来就看到李谨之已经在院子里摆弄棋子儿,她顿时也觉手痒,走到他对面的位置道一声“早。”
“坐吧。”李谨之手上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