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仪摇头,自己哪里知道她祖母给她寻了什么夫家。方如意也没在意她如何回答,似只想找个人说说话,“是寿王府。”
“确是好夫家。”论门第,寿王府确是难得的夫家,方如意算高嫁了。见她点头认同,方如意却忽然炸开,愤恨的瞪着她,“你也认为我就只配给人当妾?”
袁仪被她吓一跳,看着她不甘愤恨的模样突然反应过来,她嫁到寿王府做妾?忽然就有些不是滋味,或许就算是做妾世人也认为是高嫁了,有几个父母亲亲人会在意女儿的意愿。
女子在这世道总是不易,自己以后又会怎样呢!
她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以自己与她的交情也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想了一会儿才说了一句似乎也没什么意义的话“重要是你自己如何认为,若不愿......不如求一求你父亲?”
不愿意就去争取,不管结果如何自己承担,来跟自己撒气有什么用。方如意看傻瓜一样的看着她,摇着头惨笑道。“便是母亲都说能给世子做侧室是我的福气,说的好听,侧室难道就不是妾!我、我宁愿与人做续弦。”
袁仪真被她的话吓的跳起来,恨恨的盯她看一眼才又坐下,深吸口气,几乎是掏心窝子,“寿王世子位高年少样貌俊美,与你正是般配,可若是与人续炫,对方都是年岁一把的老头子,你一个花样女子,怎能忍受。”
“可是袁......”
“即便现在看着不老,过个五年十年,就是糟老头子,可你却是花开最艳之时。”她才提到一个‘袁’就被袁仪急忙打断,花一样的年纪做什么要想着给人做续炫!自己可不想要她这样的后妈,再说翻过年去就要嫁人了,再惦记自家便宜爹也没用了。
方如意又坐了一会儿,眼巴巴的时不时看看正屋方向,可袁三爷就一直没出来,对袁仪的暗示明示装着不知就是不离开,看在她前些日提醒自己的份上,袁仪没直接赶人可是耐心也几乎被磨光光。
幸好她自己总算有些分寸,立哥儿回来前总算离开。
隔日江边总算传来消息,其实过了这么些日子,都已经认不出样子了,就是凭着一些特征才能辨认是福六。最后存着的一丝侥幸也没了,六婶子硬撑着给福六办完身后事就倒下大病了一场。
家里事情多,袁仪暂时也顾不上去学馆。袁三爷才上任徐州使没几天,养伤都不得清净,回来第三天就去了衙里。他身边原本就只有福六跟着,现在福六出事,他身边便连一个跟随的都没有,办完福六的身后事,袁仪一连几天找了几个人牙子都没挑到合适的,京都有合适人手又送不来彭城,她便让能静先跟袁三爷几日。
袁大人还不愿意,说自己身边怎能跟个丫头,袁仪便让能静暂时充做护卫跟着他。
上回去刺史府赴宴只是在园子里待了一会儿,自己要搬进去住,到底哪些地方要修整改动她心里全没底,袁三爷便抽空带她去刺史府看了一回。前刺史讲究,府邸修整极精细加之身边没多少可用人手,袁仪便决定只添些用具,这时候她就无比想念阿菊与阿梅,她们若在身边定什么都办的妥妥当当的办点不用自己操心。
虽然无需每日去学馆,袁仪每日都早起与袁三爷和立哥儿一同用早膳再送他两出门,这天早上她洗漱好照常去花厅用膳,却看到许多日子没见的李谨之竟然已经在座,三人正边说着话边等她,她却忽然愣愣问了一句“李公子这回可要在彭城留些时日?”
李谨之点点头回答她,“嗯,会留一些时日。”
上回说收拾屋子给他住,屋子收拾好他却已经离开,今日这样早,估计是昨夜里就来了。袁仪也点点头,心里边想着事边走到桌前坐下,立哥儿见她好似还没迷糊过来,便出声叫她,“阿姐。”
“嗯?”立哥儿做无奈状的摇头,袁三爷一脸溺爱的看着她,袁仪忽然回过神来,才觉得刚才自己那话问得不妥。
上回他与袁三爷忽然离开,她以为他们当天就能回来,结果等了一天又一天,袁三爷还出事,所以她极不喜这种感觉,没有羁绊说走就走,莫名觉得李谨之与袁三爷无比相似,可是李谨之不是袁三爷,自己逾越了。
袁三爷与立哥儿一个要去衙里一个要去学堂,四个人一起用完早膳,袁仪送他们出了大门回来,李谨之已经在茱萸树下摆弄桌子上放着的棋具,袁仪莫名觉得他似乎是在等自己。果然,她还未走进,他就已经出声,“可要对一局?”
袁仪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接着就在他对面坐下,自觉捡了黑子。上回说他要在家里住些日子看,她就已经惦记着要与他下棋,结果他第二天却忽然没说一声就走,接着就许多事,偶尔与立哥儿也下一两回,总觉得与他下才过瘾。
她以前总觉得李谨之那双丹凤眼睛淡漠到几乎没什么情绪,可这几次处下来,现在却能从他极淡的情绪波动中察觉他的心情好坏,就比如现在,袁仪就觉得他现在心情应该挺好。
“上回是因突发要事,事后才知袁大人的事情。”一局结束,袁仪边捡棋子边回想方才棋局,李谨之忽然说了一句,她眨眨眼睛,有些呆愣的反应不过来,李谨之眼睛一闪又看她一眼便低头去捡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