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管事他眼神不善的盯着那妇人,这陈家的还真是甩不掉的膏药呢。听福六这么说,也点头赞同道,“倒好,姑爷一个男子确实不便,反正小姐您在府里也打理惯了,不如就招待招待,总不能真将客人赶跑。”他说的煞有介事,陈家这位这般没脸没皮的,小姐与少爷又是初到彭城,人生地不熟的,姑爷若真能依着他俩心意来,老侯爷在京里才能放心一些。
袁仪想想也是,主动权总是握在自己手里才好,她点点头,“如此也好,以往只父亲一人,怎样都好,既然我与阿立回来......这宅子,还是得规整规整。”她看福六是紧张到额头在冒汗花,说是以往从没招待女眷,说是这么说,可事实谁知道呢?这妇人总归是宅子里的人放进来的。
既然自己姐弟往后要住在这里,那这宅子就得依着自己的规矩。这时候姐弟两人也没心情进去看屋子了,而是让福六引着去正屋的花厅里,“既如此,陈二姑奶奶,请吧。
“不、不,仪姐儿与哥儿今日才归家,还是先安顿要紧。姨母不过是想来与你们先见上一面,往后,咱们有的是日子处着。”妇人好涵养,方才被他们主仆几个那般对待,却没见一丝气恼,只是摆摆手,极识趣的就要告辞离开。
自称姨母?陈二姑奶奶?袁仪忽然心里一跳,“不知陈二姑奶奶府上何处?”
“仪姐儿可知京都陈家?姨母来徐州已经三年,等仪姐儿安顿好便请......”
袁仪心里有不好的感觉,没耐心听她拉扯,直接打断她的话,连着追问,“可是陈学士府上、陈淑媛?”
陈淑媛面上一僵,接着又柔柔笑开,“仪姐儿知道?可是与......”
真的是她,是那个老陈二,难怪是陈二姑奶奶,不就是
陈二姑奶奶!
夫家一家子都没人了,她一个有陈家女儿身份的寡妇,难道还能冠那犯了事的夫家姓氏!
袁仪黑沉着脸,眼睛死死的盯着她,竟然早就跟着来了,
还来了三年!难怪袁三要弃了自己姐弟不回京都。难怪京里的那个陈二要与自己套近乎,原来是为了给这个老陈二搭桥铺路呢。“外祖父与外祖母只得娘亲一个,是独女,我们姐弟可没有姨母。”
陈淑媛面色不改,好脾气的笑着,“称呼什么都行,只是,昔日我兄长与长庆是同窗,按辈分,当仪姐儿与哥儿的长辈也使得。”
从来到这里,袁仪便没见过这样不要脸皮的女子,“福六,送客。”
福六被袁仪眼神不善的盯的吓一跳,连忙伸手就要请人出去,“陈二姑奶奶,请吧。您往后还是别再来,也别总在外头候着,您别怪奴才说话难听,我们家爷是不会见您的。”
“福六,你、你也这样说?我与长庆相识之时,便与你也相识,你该......”陈淑媛终于撑不住,眼底漫起水汽。
袁仪知道长庆是袁三爷的字。不过,在自己姐弟这里行不通,便与福六一个奴仆攀情分?他袁三爷就喜欢这样的?
“福六是爷的奴才,爷说如何便如何,请吧。”福六无奈,还是伸手做请她出去。
“好,我不为难你。”陈淑媛点头,忍着难堪转身离去。
人终于走了,姐弟俩的心情却糟透。袁仪心中奇怪,既然陈二也在彭城,怎么老侯爷没与自己说?“太姥爷不知她在彭城?”
“不知。”田管事摇摇头,估计老侯爷也是不知这事。
福六婶子是个爽利的,拎来一壶水递归棋儿,“小姐您看,都个时辰了,您和少爷定是还没用膳,奴婢去下碗面先垫垫?”
“有劳六婶。”不管如何,既然来了,还是先安顿下来再说别的。先前众人在进城前已经先用了干粮,此时便没怎么饿,趁着六婶去下面的功夫,棋儿她们便先去收拾安顿,还依着在袁家时,给立哥儿安排了东厢,袁仪的是西厢。
能静与能慧便一趟趟的从马车上往宅子里搬东西,棋儿与仲秋则忙着一一归置。
花厅里只有姐弟俩与田管事,立哥儿沉默了许久,忽然说道:“父亲若真娶她,我...宁可不姓袁。”
袁仪却摇头不赞同,袁三既然再娶妻纳妾,就不愁没有孩儿,到时亏的就是立哥儿,“他是父亲,要娶妻纳妾,咱们管不着。只是,不能是她。”
“咳...咳...”田管事轻咳了两声,袁仪随手倒来一杯水推给他,他却对自己使眼色。忽然,立定哥儿愣愣的看着花厅入口处,缓缓的从椅子上站起,袁仪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入口处不知何时站着一个年轻男子,五官棱角分明,唯目光如暖阳熏人。是袁明礼袁三爷?她一眼就猜出是谁,他长的像极了立哥儿,尤其是那双眼睛更是像极了,不对,是立哥儿的像他,只是,立哥儿却没有他经历后的隐忍。一身石青色素袍子,满头黑发仅仅以一根玉簪固定在脑后,袁仪意外于他的年轻,这时候才想到他其实才三十一,是自己把他想老了。
袁仪在打量他,他也紧紧盯着她的脸,许是方才走路走的急,胸膛正急速的起伏着。
“少爷、小姐,爷回来了。”福六的这声喊打破了三人之间难言的沉默。
“您大概是听到了我与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