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费那功夫,年前裁的衣裳还有几身都没上过身。”少夫人准备的衣料都是京都最时兴的,颜色鲜亮好看,只是自己整日在府里养伤,哪里需要许多新衣服。有那功夫还不如赶紧给自己绣嫁妆。只是这话她只在自己心底嘀咕,没说出口。
“费不了多少功夫,这颜色鲜亮,最适合春日里穿着。”说着还边比比划划,袁仪的反对她就没听进耳朵里。
主仆几个又说了一会儿话,袁仪便也打发画儿回屋躺着,她自己则打算歇会儿就去给老祖宗请安,老祖宗如何是她的事,无论怎样自己都是晚辈,该有的礼数不能缺。
“阿梅手头上的事你尽快接着,给她腾出时间做绣活。”原本画儿的女红也不差,现在只能阿梅自己做了。
“是,奴婢知了。”虽然不明白原因,棋儿也没多嘴。她的性子贴心不多话,做事却周到妥帖,接替阿梅最合适。
“过几日你便知道,咱们三房要办喜事了。”
“是,奴婢定能办的妥妥帖帖,不让姑娘操心。”棋儿意外惊讶,转瞬间便大概领会袁仪说的喜事是哪桩。
“这些日子你就做的极好,我不操心。”她说着便搭着棋儿伸过来的手自己小心挪动着才躺下,就隐约听到外头谁在大声说话,没一会儿能静就进屋来。
“二姑娘在外头?”虽然是疑问句,她却能确定。这府里,这么上门来吵闹的除了她就没别人,也不是第一次了。
“让她进来。”
“姑娘......”
“能慧在拦着。”
“无妨。”她要见自己,拦了这次还有下次,总不能次次都拦着。
“年初的时候大奶奶接手了部分家事,大厨房也归大奶奶管。”原本大老爷是说让让二奶奶协同大奶奶一道理家事,后来大奶奶却干脆都放手给二奶奶,从娘家住了几日回来也都啥事不理,没想到年初开始就又接手家事。
二奶奶受身份限制,看来如今掌家还是以大奶奶为主了,其实大伯娘心不坏,可惜......。
棋儿扶她起身,在她腿上还搭了一条小毯子,不一会儿二姑娘脚步急促夹带着一股冷风进屋来。
“二姐姐安。”被个丫头奴婢拦在三房院子外头不得进,二姑娘更是气恨难平,进了门见袁仪双手搭在隔着小毯子的大腿上,安稳的坐着,二姑娘反而慢下来,笑容不明慢条斯理的几步来到袁仪面前,不理睬朝她蹲身行礼的棋儿也不坐下,只肆无忌惮的上下打量着她。
“若真的残了,我那些嫁妆买你这一条腿倒也勉强值得,否则.....?”讥讽的看了眼跟着她进门、此时守在袁仪身边的能慧,明艳的面容看起来竟然有些冷酷?
二姑娘如此另类,说起嫁妆这般坦荡,袁仪由心佩服,“不知道二姐姐夫家许了哪个府上?”
“这般伶牙俐齿,以往倒是我小瞧你了。”
若眼神能杀人,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她杀了多少遍了,袁仪笑容浅淡直视着,不欲再与她争辩,两人视线在空中交集,谁都没有退却。
“阿姐。”屋内的情形立哥儿视若无睹,尽自走到袁仪身边,袁仪率先收回视线,看向立哥儿的眼神柔软。
“还真是目中无人,袁家可不是你们三房的袁家。”丢下一句阴阳怪气的话,二姑娘便转身走人。
“去益寿堂吧。”二姑娘这是放话来的?袁仪无语了。她看了眼立哥儿,便干脆放弃歇息的打算,反正这时辰老祖宗歇晌也该起了,早些去请安,还能得空儿去祖父书房里寻两本书册来看。
“简单些。”原本就打算要去益寿堂,所以方才歇息也没换下衣裳,现在只要整理下头发便可,便阻了棋儿给她解开头发重新梳的打算。
立哥儿在一旁沉默的看着棋儿给袁仪整理头发,她好一会儿不见立哥儿回应,又不好扭过头便出声唤道“阿立?”
“嗯。”虽然袁仪看不见,立哥儿还是点头回应。
“走吧。”简单的发髻,再在左右两边各插上珍珠蝴蝶钗,清丽脱俗极是好看。她伸手光明正大的捏捏立哥儿脸颊,看他皱起眉头才满意的松手。
这条路是他们去学堂的必经之路,他们姐弟却已经许久不曾进益寿堂了,立哥儿异常沉默,袁仪也想着自己的心事,一路无言到进了益寿堂。
“三姑娘安,四少爷安。”守门婆子还是原来那个,对着他们姐弟行礼问安,态度与以往无二;院子右边角落的梅树却只余光秃秃的枝桠。
老祖宗的正屋里有轻快好听的说话声音传出来,是二姑娘的声音。立哥儿虽然搬离这边东厢房许久,老祖宗身边自然不缺儿孙环绕。
“三姑娘安,四少爷安。”守在门外的小丫头进去禀告,很快老祖宗跟前的春风就出来迎他们。
“春风姐姐安好。”立哥儿从小乖巧省心,春风与冬雪两人打心底里疼爱他,就是后来袁仪时常留在这里的那些日子,也多得她们的照顾。
“奴婢不敢当。”虽如此说,看着他们姐弟的眼神却亲厚依旧。立哥儿先一步进屋,棋儿推着袁仪跟着进去,留能慧在外头守着。
“立儿请老祖宗安。”
“仪儿请老祖宗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