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眼到了初四这日,大厨房供的吃食如预料般的缩减,每日供的吃食只够他们院子里一半的人口吃用,好在他们早有准备。
初二那日,大姑娘与她说,大伯娘与她娘商量着把各房的吃食定例比以往减两成。府里人手也删减了些,连大厨房都减了一人。
袁仪当日就嘱咐阿梅让人把食材备足。原本阿菊她兄长在东郊庄子就是个小管事,便嘱咐阿菊让他来送就可。
袁仪才下学回来,还未用午膳,东郊庄子大管事就亲自领人送了食材回来。
她顿时有些不喜。这大管事姓杨,四十出头,看着少有庄稼汉子的粗糙。恭敬客气着与袁仪行礼,“奴才杨树请姑娘安。”
袁仪没叫他起。她早想到这几年只阿菊一个管事娘子在外头帮着打理看顾产业,连一个正经主子也没露面,下头该有不少身在曹营心在汉的奴仆。
“你今日为何进府里来?”
“奴才今日是按姑娘吩咐送食材回来。好让姑娘知道,往后也都是由奴才挑了最新鲜的食材送着。”
“哦,我是何时吩咐了你?”袁仪好笑的问他。
“是昨日阿菊娘子嘱咐说姑娘这里往后也需足足供着食材。”
“阿菊是这么吩咐你的?”
“阿菊娘子是嘱咐小陈管事来的。只是姑娘不知,以往都是奴才送食材回来,小陈管事怎会知道府里头食材的讲究。”杨管事总算弄明白袁仪这发的是哪门子火了,这是怪他自作主张代替了小陈管事送食材回来。看着粉嫩嫩小姑娘,怎火气这般大?
“我也不知府里食材是如何讲究,你不妨说来听听。”还头头是道,是他占理了?
“食材自然是品相要好要新鲜。别的不说单说这鱼,做松子鱼八两一只是刚刚好,太大了嫌不够雅致,过小了嫌刺不好挑。府里大爷喜食鱼也最懂这些,往后奴才也这么着给姑娘这里送。”他有些卖好的说道。
“阿菊娘子近日如何嘱咐你的?”袁明安是把自己当皇帝不成?袁仪火蹭蹭冒了起来,没了耐心与他缠。
杨管事见袁仪沉了脸色,就想起了前几日阿菊与他交代的话,他原本没当真。今日看姑娘这神色,看来是真的要这么做了,心里暗自着急着苦口婆心道“姑娘,这可使不得,自家庄子产出哪有不供着自己府里的,大爷定是不肯的,再说姑娘这里也吃用不了这许多食材不是。”
“能静,把他绑了。“
袁仪才话落,能静便快速出手,杨管事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反转着手臂压着。
“姑娘,姑娘这是要做什么?”
棋儿手脚麻利,拿自己帕子塞他嘴里,又去找来绳子给能静,杨管事被绑了结实,嘴里呜呜着喊不出声。
“先扔柴房,让阿菊回来处置。”这丫头反应快,阿梅她们几个还在愣着呢。
“棋儿,你与能静去东郊庄子,把杨管事一家请来府里。记住了,是请来。别惊动了他人。”
“是,奴婢就说杨管事事情办的好,姑娘有赏。”棋儿认真的说道。
袁仪笑着点点头,棋儿便与能静一道去了。
“姐儿,您这是?”阿梅犹豫着问道。
“阿梅,你去和庄子里来的其他人说,杨管事差事办得好,我留他用膳,让他们自己忙活去。
“奴婢这就去。”
“姑娘,您先用膳?”
袁仪点点头,她确实是饿了。用过午膳,又看了会儿书,阿菊就赶着回来了。她兄长来报信说杨管事非要抢着送食材,她就知道要遭。如今姐儿是最容不得人违逆的,杨管事却非要抢了撞上去。
“姐儿,杨管事他......?都是奴婢没管好。”阿菊知道杨管事的心思。以往她多少是念着都是从侯府出来的陪房,再说她自己也是奴婢,不好强着约束他。何况袁府大爷才是可恨之人,庄子白供着府里吃用,他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挑挑拣拣的,好几次还想打客满楼食材的主意。
“不急,你才痊愈没两日,先去阿梅屋里歇会。等用过晚膳才回去。”
袁仪吩咐画儿去找林管事,请他帮着安排留几个奴仆家眷用膳,吃食三房会自己送过去。她自己也留在那里招呼,让棋儿与能静只领着杨管事两儿子过来,“再找林管事借几个人手用,别闹了起来也别伤着人。你可知道该如何做?”袁仪有些不放心的叮嘱她。
“姑娘,梅姨与菊姨都在,就让奴婢与画儿一道去招呼着吧。到时咱们就说姑娘与杨管事他们要商量庄子的营生,不好被打搅。”仲秋与能慧随立哥儿在学堂,夏至大都留在院子里与画儿棋儿一道听吩咐办事。
也好,本来她就担心画儿一人会自乱阵脚。虽说跟林管事借了人手能制得住,可是闹起来总归是不好。
等棋儿与能静回来已经是酉时初。阿菊早在阿梅屋里等的着急,她听了阿梅的转述,担心姑娘意气用事,一个处置不当便会落人话柄。要知道,杨管事从姑娘手上起便管着东郊庄子,十多年下来,路子广着呢。
杨管事老婆给他生了两个儿子,两儿媳妇又给他添了三个孙子一个孙女,一大家子十来个人都进了府里。画儿与夏至按说好的接了杨管事的老婆与儿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