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仪把自己的书画尽量控制在十一岁小姑娘的水平上,再一点点进步着。或许是昨日她的琴技让二姑娘心里平衡了些,今日姐妹三人甚是和睦。
好容易下了学,姐弟两人被早得到吩咐的林管事领到书房,侯了大半个时辰大老爷才下衙。
大老爷的书房分里外两间,一连开着两扇窗,一张案几对窗摆着,后边靠墙立着多宝阁,对门的墙上立着书架,摆着些书册。门边靠墙摆下一对圈椅并茶几儿。两人好奇的四下打量,这是他们姐弟头一次进大老爷的书房。
大老爷领两人进了里间,这下两人都瞪大了眼。袁仪心里却明白,曾祖父曾是太傅,藏书应是不少。三面墙,除了窗子,其余皆立着书架,架子上满满的摆着书册,门边靠墙摆着一张胡床,屋子中间位置又摆了书案。
两人跃跃欲试的看着大老爷,见他虽努力严肃着,却仍笑着点头。两人欢喜的上去,一排排摸着,不知从何选起。
“过来看看。”大老爷坐在书案前唤着他们。两人忙上前,案几上放的正是《徐州地志》。
“拿回去通篇读过,祖父要考的。”大老爷又从左手边的一叠几册书卷中取了一册,递给立哥儿,“读书用功需得有方法,不可死读。
大老爷嘱咐了一遍俩姐弟,便起身让了开来,“仪丫头你来,祖父看看你的字。”
立哥儿乖觉的上前磨墨,袁仪走到案几前,略思索片刻便提笔沾墨,缓缓书写开来‘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
大老爷满意的抚着手掌哈哈笑道,“好个‘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立儿,该裱了挂你书房。”
立哥儿背着手,小大人模样的点着头。
祖孙三人在书房相处甚欢,花厅已摆好晚膳。大老爷在衙署忙了一日,此刻与小孙儿孙女同桌而食,再是放松不过。心里盘算着明日先递了拜帖,不知老侯爷可是愿见。
今日算是收获满满。头一次进了祖父书房,借了书册,还允了可再借,姐弟俩人兴奋了一路。尤其是立哥儿,眉目舒展,全不见往日的郁色。
方才在书房大老爷选了字帖,是盛朝开国大将军辅国公的手书,不算书法大家。却是笔锋刚劲有力、洒脱飞扬。大老爷觉着不适合她个小姑娘,袁仪却极是喜爱。
她爱不释手的看着,恨不得立马就临摹起来。
未时下了棋课,袁仪先回院子,洗干净手便端端正正坐在案几边开始临摹字帖,一张纸还没写满,画儿进来说大奶奶来了。
“大伯娘安。”袁仪忙收笔,乖巧的给大奶奶行礼,迎她进屋里。
“老祖宗说三丫头懂事了,伯娘忙着也没顾的上来看你。”大奶奶温和的看着她。
“是仪儿该去给伯娘请安。”袁仪有些羞涩又亲切的说。
见她如今不似往日的阴郁与倔脾气,眉目舒展模样清丽,像极了三弟妹。大奶奶心里有些复杂难言,直到阿梅捧来茶水,才收回飘远的心思,“多亏了你们,把三姑娘照看的这般好。我们这些长辈不能时时在身边,细处偶有疏漏,你们得帮着周全才好。”大奶奶接过茶边嘱咐着阿梅。
“大奶奶您心善。这是奴婢应当应分的。”阿梅诚心说道。
“仪儿不懂事,让大伯娘不少操心。”袁仪感激的对大奶奶说着。
“傻话。说是收拾了东厢给立哥儿,伯娘看看?”大奶奶眼神有些躲闪。
袁仪在前头领着大奶奶往东厢去,心里有些疑惑。
看了多宝阁上摆着的小泥人儿,大奶奶笑着与问袁仪“这是益寿堂西厢多宝阁匀过来摆上的?”
袁仪亦笑着点头,立哥儿就欢喜这些个小物件。
东厢出来,近晚膳时辰了,与阿梅一道送大奶奶出了院子。她想不出大奶奶来这一趟是何用意,虽说大奶奶待人一向和善,以往却不曾这般来三房看她,又是那般神色。
虽是想不出原因,她却留了心。
次日学堂里,袁仪难得的早到,她取了书册打算温书,大姑娘也走了进来。
姐妹俩人笑着点头,大姑娘看时辰还早,便走到她身边坐下,“三妹妹要上侯府去?以往未见你去过。”大姑娘是好奇,怎又与侯府走动起来了。
“祖父说我与四弟该去拜见外曾祖父,要领了我们去”她笑笑着对大姑娘说道。
“自家外曾祖父,是该去拜见。”大姑娘赞同的点头。
二姑娘进来学堂,见袁仪与大姑娘一道坐着说话,便扬了扬下巴对两人说道:“十三日是叶家表姐的生辰,请了咱们姐妹同去。”
“可是大表姐生辰?”大姑娘问二姑娘。
“大表姐定了明年三月的日子,这是她在娘家的最后一个生辰。”二姑娘说着瞟了袁仪一眼。
“三妹妹可别忘了备礼,别总做那守财奴,守着银子偏装了一副寒酸样。”二姑娘有些阴阳怪气着说。
大姐姐二姐姐送何礼,妹妹跟着总不出差错。”袁仪看着二姑娘淡淡说道。
“你,就守着吧。”二姑娘恼怒的回了自己位子坐下。
袁仪暗自奇怪,她如何守财奴了,难不成是这几年的月例银子都存着不曾花用?想想有可能,小姑娘那性子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