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又多给我了?」
「多几块钱。」赵有财强行把手抽出,道「回去扯块布,过年给几个孩子一人做身衣裳。」
「二哥……」张利福有些感动,赵有财却抬手往车上一指,道「走啊,到家了得吃口饭呐!」
「不吃了,二哥!」张利福紧忙推辞道「改天吧,我明天起早得下山。」
「干哈呀?你下山?」赵有财问道,张利福说「我家你弟妹想在集上支个床子,让我上点儿货,她好上集上卖去。」
说到此处,张利福向赵有财问道「二哥,家缺啥少啥你跟我说,我一堆儿给你捎回来。」
这年头,集上卖山货啥的就往地上一堆。而卖锅碗瓢盆、蜡烛、洋火这些东西,那就属于做买卖了,一般是支一张行军床,床上能摆东西、床下都能放东西。所以,张利福才说他媳妇想支个床子。
这一年他「弃暗投明」,赵军从没亏待过他。跟着赵军混,家里有了钱,张利福两口子就商量做点小买卖。
「家啥也不缺。」赵有财摆手,道「头两天下大雪,道儿都不好走,你下山注意点儿啊。」
「放心吧,二哥。」张利福冲赵有财一笑,然后问王强道「兄弟,你家缺啥不得?」
王强也是笑着向他一挥手,婉言拒绝了张利福的好意。见张利福执意要回去,赵有财侧身喊赵军道「儿子,你去给那黑瞎子大腿儿、狍子大腿儿一样砍一个,完了给你叔拿着。」
「不要,不要!」张利福连连摆手,道「二哥,你们留着吃吧,你家人多。」
听他这话,赵有财嘴角一扯。而眼看赵军往后车箱上翻,张利福忙追过去喊道「小军呐,不用给我狍子肉。那狍子我都套着了,要不捂血,我今天都给你家拿了。」
再过两年,到90年前后的时候,城里人慢慢地开始认野味,送礼搬野猪费劲,不少人就用狍子送礼。
93年的时候,一个四十多斤的狍子拿到内蒙的话,就能卖到二百块钱了。
但渐渐地,买狍子的人都明白了,枪打的狍子和套子套着的狍子不一样。
套子套着狍子,等下套的人到了,那狍子十有八九已经死了。
狍子死后没放血,捂
血、臭膛都是常有的事。臭膛就不用说了,那狍子身上肉都是臭的。捂血还好一些,但跟枪打后放血的狍子肉那是没法比。
张利福每年冬天给赵家送个狍子,而这个狍子不捂血、不臭膛。
这对下套子的张利福而言,不是件容易的事。他溜套子溜一冬,也就能碰着一个、两个钻套子还没咽气的狍子。
今年冬天到现在,张利福套着八个狍子了,但那些都捂血了。这样的狍子,他不给赵家拿,准备拿去集上卖。但他家里有狍子,就不要赵军给他砍狍子大腿了。
不但狍子大腿不要,张利福连黑熊腿也不要,只听他对赵军说「小军呐,黑瞎子大腿我也不要,你给我整块肉,我回去焅油。」
听他这么说,赵军就在黑熊肚子剔下约十斤肥肉,张利福就近在车下道边薅了两根树条子,用树条子把肉系好,在跟赵军等人告辞后便匆匆离去。
送走了张利福,四人登车回家。到家时,只见门口大红灯笼高挂,屋里仨屋都点着灯。
「这败家呀!」看着院门两侧高悬的大红灯笼,赵有财忍不住吐槽。
这俩灯笼里燃的是蜡烛,而不是接电。
没办法,这年头林区的电路不行、电压有时还不稳。再加上刮风,弄电线的话容易刮断。所以,灯笼里有个座,专门用来固定蜡烛。
反正那回赵军带马玲下山时,在稻花供销社买了不少蜡烛。今天一过四点,夜幕笼罩永安屯后,王美兰就用挑杆子挑下了灯笼,点燃蜡烛放入灯笼中后,王美兰又将灯笼高高挂起。
「哎呀!」听赵有财说自己姐,王强护着王美兰反驳道「这不寻思咱回来晚,给咱打个亮吗?」
「那点一个还不行啊?」赵有财指着两边灯笼质问王强,他这么一问,倒把王强问没话了。
王强嘴角一扯,推车门从副驾驶上下来。
下车后,王强抬头看着高挂的大灯笼,不禁心生感慨,说道「我家当年就这气派!」
「你还记着呀?」赵有财毫不留情地吐槽道「你家气派前儿,你还穿开裆裤呢!」
王强「……」
就在这时,赵家房门大开,王美兰在门口喊道「打着没有啊?」
「打着了!」赵有财回道「出来吧?」
赵有财话音刚落,王美兰、金小梅就从屋里往外跑。
王美兰到院门口,先是抬手一指上头灯笼,问赵有财说「咋样?」
「挺好!」赵有财应道「这晚上打围回来,往下拽野猪、黑瞎子啥的,都能瞅着了。」
王强「……」
「是吧?」听赵有财认可自己,王美兰笑着追问道「伤援民那黑瞎子,整着没有啊?」
「整着了。」赵有财往后车箱一指,道「三百来斤呐,可是不小啊!」
「爸呀!」这时,赵军的声音从后车箱上传来,只听他道「你来给我俩搭把手啊。」
「快!快帮儿子一把!」王美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