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才和陶家的关系非常好,他看陶飞的眼神都带着慈爱,所以他拿话替陶飞往回圆,也在告诉赵军,这孩子不懂跑山的事儿,你别见怪。 李文才虽也不打围,但他岁数在这儿摆着,要说吃的盐比陶飞吃的米多,那是夸张。但就山里这些事,他懂得肯定比陶飞多多了。 就说那熊胆,同样克重的黑熊胆,就要比棕熊胆值钱。棕熊胆,全仗一个大,但卖钱的时候,却不一定能卖过比它小不少的黑熊胆。 所以,一般上了年纪的猎人,都不会刻意带狗去围棕熊。甚至知道哪里有熊霸,他们都会绕开。 只有那些年轻的猎人,仗着年轻气盛,喜欢扬名、喜欢刺激过瘾,才会刻意去围大棕熊。 就像陶飞刚才说的,这永兴大队,还有旁边的东方保卫厂,曾有好几伙人带狗去围那棕熊,但那些铩羽而归的人,全都是年轻人。 虽然赵军也年轻,但李文才和赵军接触这两天,老头子看出来了,赵军为人沉稳、处世老练,不像他带来的俩同伴,一个愣头青、一个虎吧超。 再看刚才赵军说话的语气,李文才就知道,赵军不会去打这个大熊霸,于是借着陶飞问话,老头子就插了两句。 陶飞倒也没有坏心,在他心中,所有打围的这些人里,就属赵军最厉害。别人打不下来的大熊霸,赵军去了保证没问题。 赵军自然也不会怪陶飞,但他刚要说话,却听院门口有人道∶「啥玩意又黑瞎子、又熊霸的?咋的了?「 张援民回来了! 他刚去陶大宝家送熊肉,陶大宝没在家,张援民把熊腿、熊肉给姜兰放下就回来了。 刚才还没到门口,张援民就听见院里人说话,再一听黑瞎子跟大熊霸,张援民顿时来了精神头。 「大哥回来啦?「赵军怕陶飞接话,忙抢过话茬,问道「给陶大叔家送去了呗。」 「嗯呐。「张援民点头道∶「老陶大婶在家呢,我给她放灶坑边上,我就回来了。」 说到此处,张援民看向陶飞问道「陶飞兄弟,咋的你在哪儿看见熊霸了」 「不是我看见的。」陶飞给张援民解释道「我们这南山上头有个青石顶子,那旮沓老大一片石塘带了,三年前我们大队有人搁那儿抠盐窝子药鹿……」 陶飞话刚说到此处,就被张援民打断,只听张援民道∶「招来大熊霸了?」 张援民这一句话,倒是把陶飞弄得一愣,陶飞问道:「你咋知道?」 张援民微微昂头,挺胸道:「我跟我爹,也这么让熊瞎子撵过。」 李文才、陶飞:「……「 一老一少有些无语,这明明是件挺悲伤的事,咋在张援民嘴里说出来,好像有点洋洋 得意呢? 鹿,浑身是宝。 但这年头,就连鹿胎都不值钱,主要是取公鹿的鹿茸。 所以,药鹿就得在四五月份,于鹿常经过的地方,抠盐窝子。 而鹿活动的区域,与棕熊差不多,都是在高山脚的乱石塘、石塘带周围。 抠盐窝子的人药死马鹿以后,割茸或取其他鹿货,然后背一些鹿肉下山,剩下大半的鹿肉,一般都留在山上。 这也是没办法,因为成年的马鹿,四五百斤、五六百斤太常见了。这么大的一只鹿,从高山往下背,一两个人根本整不下来,只能回去呼朋唤友,第二天再来。 而四五月份,恰好又是棕熊刚结束冬眠,肚子正饿的时候。迎风十里,让它闻着大马鹿身上那股膻味和血腥味,它都会赶过来享用鹿肉。 有时棕熊甚至要吃上一夜,以补充自己冬眠的消耗。 如此一来,猎鹿人第二天带人来背鹿肉,就有遇熊的危险。 那年,永兴大队的几个人就叫大熊霸给撵了,多亏大熊霸吃了一宿,撑着肚子不太愿意跑,要不然那几人里肯定有回不来的。 猎鹿人回来以后,就去找人猎那大熊霸。 永兴大队有的是猎人,但猎鹿人怕熊胆不够分,就只找了跟他关系比较好的两个炮手。 但等他们到了,那熊早就不见了。 开春那几天没雨,地上没有熊的足迹,猎人也没招,就回到大队,找打狗围的人,带着猎狗上山。 第二天,八条狗上山。等到下午,只有两条狗是自己走回来的,还有两条狗是被背回来的,至于其它四条狗,全都留在了山里。 第三天,又一帮打围人带狗上山。十条狗,背回来六条,剩下四条狗又留在了山里。 这大熊霸厉害,那是谁都想到的事。关键是两仗下来,所有人都没看到过这头棕熊。 这就不是一般的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