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成枫脸上流泪的表很诡异, 一边哭一边笑着,种不同的绪互交织,五官几乎快要挤在一起, 他觉得顾准掐住自己脖子的手如同行刑刽子手冰冷的刀刃。
他苍的嘴唇嗫嚅几, 不停地抖着,颤颤巍巍地蹦出几个字,“求、求求你。”
张成枫目光躲避, 并没有朝温的方向看着,可求饶的话无疑是对温说着, 即便他没有提起温的名字。
顾准觑他一, 很平静地说出事实,“结巴。”
张成枫余光落在黑暗的半空之中,往坠的无望感让他紧紧地抓住顾准的手, 犹如溺水浮在水面上最无用的稻草,虚虚一根, 给予虚假美好的幻想。
冷风凛冽, 吹起顾准额前的碎发, 他目光平静似水,带着明显不符合少年外表的沉稳内敛, 一度让周围众人踌躇不前。
张成枫终于哭了出, 脑海里突兀地浮起另一幅场景, 画面碎片一般的从脑海里快速掠过。
沉闷『逼』仄的卫生间里, 他以同样惨烈的姿态躺在冰凉且湿漉的地板上, 男人狭长覆有霜雪的睛冷冷地瞥他一,带笑地将掌中的手机贴在他的耳廓上,清淡的嗓音说,“报警吗?, 听听。”
继而重如铁块的手机从他手中松开落,狠狠地砸在自己的锁骨上,强烈的难以忍受的钝痛感疼得他龇牙咧嘴。
一帧帧画面犹如电影飞快从他里浮过,他竭力想寻找记忆的源,却如同手里抓着一捧细沙,手抓得越紧,砂砾从掌心掉落得越快,并且很快地他发现自己正在一幕一幕忘记方才脑内浮现的记忆。
唯一剩的是想要口呼吸却根本提不上气的虚脱感,像极了在沙滩上搁浅游不到海面的翻着肚皮的鱼。
“结巴、我、我是结巴。”
天台上的观客一阵唏嘘。
温发愣听着张成枫近乎耻辱的声音,跟往日里他总是高傲不屑的模样径庭,甚至从他嘴里吐出带有讥讽味的一声“结巴”,也在此与他自己的声音微妙地重合,继而往日带有屈辱烙印般的称号也在此被夜晚安静的风尽数吹散了。
“顾准。”温开口说,“我们走吧。”
他不想将顾准卷进。
顾准隔着夜『色』借着天台处昏暗的光线上定定看着温,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到别的绪,过了半晌,他收回视线将拎着张成枫的衣领松开,“好呀。”
“我放过你。”
顾准忽地笑了笑,黑暗中他的笑容淡极了,明明是令人放松的语调反而更加让人『毛』骨悚然。恍若整个人已经与月『色』融一体。
被松开的张成枫全身瘫痪一般瘫倒在地,极力地喘着气,他不敢抬头只好垂着脑袋,神经末梢紧绷地盯着面前人的鞋子逐渐挪开,慢慢地一步一步远离。
可怕。
太可怕了。
他脑门上冒出的细汗凝成从脸颊蜿蜒而,心脏依旧止不住地急速蹦跳。
顾准走到温面前,稍微躬身子,“我背你。”
“不、不用的。”温小声拒绝道。
顾准弯的动没有丝毫变化,从温的视角能看到他宽厚的后背以及黑发脖颈『露』出的肌肤。
温无措地不知道该怎么应对,面前的男生并没有出声催促,给了他思考的间。
就当顾准以自己会很久,被冷风吹了很久的脖颈搭在一双较温暖的手,温热地贴在他的肌肤上,温轻轻地趴在他的后背上,一副怕自己很重会压倒对方的样子。
“抱紧点。”顾准说道。
“好、好的。”
走天台之前,顾准看了被人搀扶着站起的张成枫,一言不吭地了阶梯。
暴力在某种程度上的确不能完美地解决问题,他应该用同样的方式对待垃圾,并且想到了更加绝妙的办。
贬低、漠视、谩骂种种应该同样在他身上。
自己亲手种的恶果理应由他一个人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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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灯落的光亮如同皎洁的月光,带着阵阵冷。
路边上偶尔有零散几个学生在跑道上小跑,『操』场上几个学生拍着篮球往宿舍的方向走,不听到几声带有少年气风发的呼喊笑声。
恰同学少年。
顾准背着温往医务室的方向走,他的臂膀结实有力,不会让背后的温觉得有一点颠簸的感觉。
“会不会、很重呀?”背后传跟猫咪一样低的声音。
顾准步伐并不明显地停了一,随后继续往前走着,气息平稳,个字平静地从嘴里说出,“不会。”
“哦。”温不知道该说么了,过了一会儿,他像是在找话题一样声音慢慢的问顾准:“你冷不冷呀?”
顾准想说不冷,却在第一个字从口里即将冒出戛然而止,快速改口:“冷。”
温脸上『露』出一点腼腆的笑,仿佛是找到自己身上能够助人乐的优点一样,“那我,给你暖暖。”说完他将自己很暖的手轻轻地搭在顾准的后脖间 ,带有热的温度传到掌的肌肤。
快走到医务室门口,温软趴趴地贴在他背上,在他耳边问道:“现在冷吗?”
顾准侧头看他,正巧与温湿润的睛对视,“不冷了。”
“好吧。”温略有些失落的收回自己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