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没想到顾准会突然这么的疯,还是当着周声眠的面,基本上将在场所有人的脸面都打了个遍。
沈志远脚底顿生寒意,明明是炎热的夏季,『裸』『露』在空气中的胳膊处却已经爬起了细小的鸡皮疙瘩。
他父亲是渝江最近新起的暴发富,跟顾准这种家底牢固的自然比不得,他爸最近和周家有生物技术上的合作,沈志远好不容易托关系能接触到周声眠,又听旁人提起当年的事情,为了哄周小少爷开心他刚才更是对温白毫不留情面。
沈志远瞳仁缩了缩,视线不自觉的向周声眠投去带着茫然的无助感。
周声眠皱着眉头躲过他的目光不与他对视。
温白手里的石雕还没有发挥作用时,先前带着嘲弄意味的男人从人群里走了出来,他没有畏畏缩缩的模样,反而是挂起标准的讨好笑容:“顾先生,是我说了些不太好的话。”
沈志远咽了咽喉咙屏住呼吸顶着让他备感压力的视线开口:“我说您可能没有那么喜欢小嫂子。”
先前还是“小替身”的叫着,现在对上背景不好惹的人,又换了一种说辞。
沈志远害怕温白或者其他的人将他先前说的话重复一遍,他隐约听说过,周声眠出国之后顾准曾让人以后不要在他的面前提起这三个字。
再加上之前顾准维护温白的模样,让他怎么都不敢将原话说出来,反而换了另外的说法,内心祈求温白可千万别找他麻烦。
“你算个什么东西?”顾准冷笑着说。
一件略有些重量的白鸽石雕砰地一下砸在沈志远的脑袋上,物件相撞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随后又当啷落在大理石的地板上滚动两圈。
“是这样吗?”顾准低下脑袋问他。
顾准的每一句话都只问他,仿佛在场的人说的每句话对他而言没有丝毫可信度。
温白琉璃般透亮的眼珠子怔住,一动不动地看着被砸到脑袋的男人,他额角上破了一道小口子,殷红的血丝以缓慢的速度渗透出来,落到男人的眼睛里。
他好似在沈志远快要哭出来的眼神中看到与他身份格格不入的祈求,似乎在说:“帮帮他。”
而所有人都对此无动于衷,甚至有人离他略近的人都将身躯挪得远了些。
温白不免有些于心不忍起来,他眼眸染上一层灰别过与沈志远对视的视线说:“是这样的。”他甚至还害怕顾准不信,又慢吞吞地一个字一个字重复一遍。
沈志远额头上的血珠断落滴在干净的地板上。
“血——”温白侧头对顾准说道。
顾准也留意到沈志远额头上的血,不过没有太多的表情,只是神情淡淡的,仿佛这件事情根本不是他动的手,他事不关己置身事外。
顾准忽地意识到什么,伸手将温白的眼睛遮住,他掌心宽厚带有暖意,能感受到温白挺翘的睫『毛』在掌心轻微的颤动。
“别看,脏死了。”
在被顾准蒙住眼睛的片刻,温白的听力显得尤为敏锐,他被顾准捂得老老实实的,一片黑暗之中,他听到又有几声连续不断的闷响,还有一些明显带着痛楚的低喃。
在温白看不见的地方,沈志远爬着从脚边捡起还沾着点血迹的石雕,眼泪从眼眶里冒出来,嘴角上扯着难看的笑容将物件往头上砸,嘴里反复念叨着:“是我不对,说了不该说的话,惹您生气。”
温白虽然被顾准蒙住眼睛,但是却能听清所有的声响,周遭氛围凝固停滞安静得恍若只听见周围人大气不敢出一声的呼吸声,沈志远的声音就显得格外可怜和刺耳。
温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被顾准带出去的。
他意识清醒时就发现自己已经在车内了。
温白眨了眨眼睛,坐在车内格外的保持沉默,顾准身上那股冷肃的气息还未收敛,从温白的视线只能看到他不苟言笑的侧脸。
“宝贝。”顾准手搭在方向盘上,忽地撇过头来喊他。
他的语气变了,不像之前在包厢里那样咄咄『逼』人,反而又开始变得很轻柔,就连喊他的名字都是轻缓有度,让人觉得在耳边说情话。
“下次这种人,我们都不见了。”顾准看着他说道。
温白愣住,本来垂眸注视顾准骨节分明的手掌恍然抬起来,他觉得自己好似幻听,所以稍微朝顾准歪头,声音含着『迷』茫:“不见了?”
顾准极速地笑了一下,他身上那股令人发冷的寒气好似被化解一般,又变回了以前温白熟悉的顾准,他伸出手掌贴在温白的后脑勺,动作温柔地用手指捻了捻:“嗯,以后都不见了。”
他的想法或许一开始就是错误的,温白就是温白,没必要再变成融入他圈子里的温白。
只要是温白,怎么样都好。
车从停车场驶出来,温白手指抓着安全带,沉默地看着车窗外的景『色』。
城市路灯已经亮起,温白眼睛透过玻璃窗盯着昏黄的灯光,路上有行人在散步,还有小情侣坐在路边的木椅上打情骂俏。
车窗倒映出温白没有什么焦距的神『色』,他表情都带着自己没有察觉的『迷』茫。
“圈子里都爱玩替身,见怪不怪了。”一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