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统不是很强的国家,如果发生了禁酒和反禁酒运动。
其实那就是资产阶级和封建阶级的阶级斗争的一部分;传统社会和自发近代化斗争的一部分。
刘钰肯定是不支持禁酒运动的,此时他站资本一边,而且认为这件事想要解决只能靠生产力继续发展,工人阶级壮大,争取自身权益展开武装斗争,最终平衡分配、普及义务教育、提升城市公共开支、催生文化娱乐等等,才能解决。
否则的话,只会搞出来一堆问题,完全的治标不治本。
于是这种畸形的产业,发展的也就越发迅速。
一方面,是交通不发达,物流无力,一些地区的百姓真的还在吃草,而一些地区已经开始大规模酿酒和用豆饼肥田。
另一方面,则是更多的资本涌向荒芜但交通海运相对方便的土地,种植更多的利润导向的作物,极大地促进了东北地区的移民数量。
甚至出现了早期移民被金融资本逼迫,开始越过松辽分水岭,自发进入松花江流域的问题了。
这可是“好事”,资本不愿意过松辽分水岭,那就把松辽分水岭以南都挤占了,让那些被资本击溃的小农往更北、更偏远的地方迁徙,迁徙到那些铁路出现之前做不了商品粮基地的地方去。
工业革命的自发出现,也改变了一些历史上的俗语。
比如原本的东北三宝,是人参、貂皮、鹿茸角。
此时大顺的东北三宝,是黄豆、烈酒、柞蚕丝。
前者对应着封建社会下的士大夫阶层的需求。
后者对应的,是新时代下资本主义发展的需求。
唯一的小问题,就是原本的东北三宝,在此时的大顺,逐渐成为了“高丽三宝”,甚至已经仿佛要成为历史传统的一部分了,甚至可能会被认为是自古以来了。
当然,仅就大顺此时的进出口海关记录来看,这原本历史上的东北三宝、如今大顺俗语里的高丽三宝,单从进出口数据上来看,也可以叫“法兰西三宝”。
甚至在此时的历史中,在奥王继承战争范围内的英法第二次北美殖民战争,都被称作为“人参战争”。
直到几个月后,冰融雪化,想要回乡的搭车人乘船,在仁川转航逗留的这件事,某种程度上,也算是“高丽三宝”引发的问题。
或者说,至少,这“高丽三宝”也算是仁川开埠的一个导火索事件。
四月份开冰之后,大型的风帆客船便扬帆起航,在威海短暂停留后,便折向东方去仁川。
回乡的搭车人买的客票,是带吊床的,比起当初他像是被贩卖奴隶一样运到东北挖金子的时候,条件好的多。
他隔壁的吊床上,是个从威海上船的小商贩。
因着搭车人原先在黑金矿里挖金子的时候,也有不少胶辽口音的人,故而两个人的交流是绝无问题的。
两人因为很简单的吊床摇晃碰撞问题,无意中搭上了话茬,便聊了起来。
自称做点小买卖的小商贩无意中碰到了搭车人,道歉之后,还敬了一块嚼烟,因为上船不准带火柴和卷烟。
搭车人接过人家的嚼烟,也就闲聊起来,便问对方去朝鲜国是做什么买卖的。
小商贩就说自己做点小买卖,人参买卖自己做不成,那都是大买卖人干的;纸张贸易,稻米生意,自己也插不进去。
是以主要去那边,做点鱼胶买卖,边缘产业,赚点小钱。
自己在那边有个不大的小商铺,这一次是去那边解决点生意上小问题。
搭车人对朝鲜不算十分陌生,在黑金矿干活的时候,里面也有几个朝鲜人,印象还算不错,暴动逃亡的时候,这几个朝鲜人下手很凶。
就着这个因头,两个人就聊到了仁川开埠的事,小商贩就感叹现在的大买卖人做的买卖,就说起来“高丽三宝”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