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但顺代明兴不可取,其时朱家尚有后人呢。
大顺的天下之后,这既视感过强,也真的是浑身刺挠。但也不好说一个当时都死了几十年的人,未卜先知,就预先有怀念前朝、影射本朝之想。
但架不住一些前朝遗民拿着这个说法,搞恶政隐。
大顺这边还是比较聪明的,因为这玩意儿就是个马肝之论,一千多年前就玩出花来的东西。
而政治合法性问题,本来就不是个应该被讨论的东西。一旦辩论,一旦讨论,只会让问题越来越多,不争论、不在意才是最好的办法。
哪怕专门找出来大儒辩经,辩出结果来了,那也只是书面上的胜利,实则是在助长这些说法的传播。
只是,这件事被翻出来之后,伴随着大顺统治的逐渐稳固,泰州学派就真的在名义上彻底消亡了,因为没有哪个傻呵呵的士绅士大夫公开说自己是泰州学派的了。
但是,人可以死、名可以灭,思想却不会死亡。
泰州学派在名义上消亡了,可伴随着大顺鼎定天下,诸多的历史遗留问题之下,在这边还是很多人受到了泰州学派的影响。
应该说,影响非常深刻。
只不过,是不是正面的就不好说了。
一方面承受着大明差点亡天下的大黑锅,首当其冲。顾炎武直接把王阳明和王安石相提并论,希望“拨乱世反诸正”;黄宗羲更说“益启瞿昙之秘而归之师,盖跻阳明而为禅矣”。
另一方面,又因为“武王伐纣,应该保微子做天下,自己退回陕西”的说法。
这两方面原因,使得这个学派不在讨论政治、道理,而是退化成有点像是个宗教的玩意儿了。
或许,这也算是一种绝路下的尝试?
王艮以前就编造过,说梦到天塌了,万民呼号,自己伸手劈开了塌天,拯救了万民。
颜钧更是直接朝着把孔子造成神,搞大中垂象、设坛做法之类的活动。
应该说,走到明朝中期那一步的时候,所有明白人都觉得,真的是不能再按照过去的旧办法统治了,尝试了种种奇怪的、奇葩的改良儒学的手段。
这种把儒学迷信宗教化,不管好坏,都是尝试。
本来嘛,王艮就觉得,老百姓怎么能懂什么之乎者也、仁义、太极这些东西?
既然人人都能成圣,何不采取这种更接近百姓的方式,把精髓的道德传播出去?
万历之后,伴随着泰州学派的几个大手子纷纷去世去世,剩余的泰州学派的残余,一转过去作为异端激进,转而认为大明开国之初的体制才是适合的体制,到处宣讲各安生理、无作非为那一套。
一方面,是前朝开国之初定下的一整套体制,真的已经完全不适应南方商品经济的发展了。
另一方面,社会矛盾开始激发、到万历之后开始总爆发。
在这种现实之下,这些旧读书人无法根本社会的发展提出一个新的、相适应的理论;另一方面,一些开宗立派的人物纷纷死掉。
剩余的人自然转向了反动,试图以反动改革的方式稳固社会。
这与后世给泰州学派安的思想启蒙之类的说法,一点都不矛盾。
反动倒退,本来就是思想启蒙的伴生品。
到了大顺这时候,因为那两个缘故,泰州学派作为一个学派,实际上已经死了。
但这种深入民间、传播道德的想法,却流传下来。且因为他们不再谈那些道理、辩论,反倒是逐渐换发了第二春。
靠着通俗易懂的诸如《大成歌》那种。
“随得斯人得斯道,太平万世还多多;我说道心中和,原来个个都中和;我说道心中正,原来个个人心自中正……”
以这种诗歌、打油诗、布道的方式,迅速在民间传播开来。或是试图搞乡民自治的乡约;或是到处传播一些道德孝悌之类的东西。
要说他们幻想的美好社会,其实还是大明开国之初那种,带有一丝理想化的完美社会。
基本上,有点像是乡村自治、道德建设派。
这些算是拿了泰州学派“糟粕”的后继者们,在民间的影响力还是很大的。尤其是走了封建迷信的亲民路线之后,更是得到了底层的广泛认可。
比如在盐政这件事上,他们在盐户那里的影响力还是很大的。
秉持的想法,也还是当初那种均分草荡、千万年不乱的设想,设置乡约,乡绅负责教化道德,搞出来一个完美的半封闭社会。
当然和刘钰说这个问题的士绅,手里都拿着草荡,肯定是不想均分的。
他们之所以希望刘钰早做准备,准备好军队,主要是担心到时候真要是强行判决,导致底层大规模的反抗。
这就不只是盐户了,还有受那些学派残余影响的广大百姓,他们真的是恨透了这些士绅、豪商,是渴望平均的。
广大市民,以及如今大量的处在黄金时代的纺织业之类的小生产者,哪里算是真正的社的底层呢。
相对于现实的士绅豪商强取豪夺、未来的刘钰要让资本喝血,对最最底层的老百姓来说,确实,被加了滤镜后理想化的明朝开国之初,再配上这些尝试宗教化的完美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