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用淮北盐户之苦为理由反对。
在他尚且兴奋的时候,刘钰又趁势说道:“前朝徐光启便说过,晒盐之利在于垦。淮南盐户多苦,其若能垦,必不愿煮。”
“淮北盐场的成功,虽伴随着哭声。但置于淮南,只有笑声。淮北一人哭,则淮南十人笑。至此,我看关于大型晒盐场的事,也就再不必争论了。”
“若能以晒盐替煮盐,若原本需十万淮南盐户,如今则只需一万盐工。其余九万,尽可复垦。百姓欢呼雀跃,实王道之政也。林大人以为如何?”
刘钰没说在哪晒盐替代淮南的煮盐,听上去好像默认是说在淮南晒盐一般。
林敏再无迟疑,坚定支持道:“国公远见。淮北哭,淮南笑,都是大顺子民,也都是江苏人。”
“你们身为海州官员,为民请命,实可赞赏,大可褒奖。”
“而我节度江苏,淮南淮北,都需考虑;国公朝廷重臣,又跳出淮南淮北之外了。”
“此事,你们无错,我亦无错,国公亦无错。既为海州地方之官,我赞你们为民请命之义,而否你们不识大局之见。”
他看似在表扬刚才为民请命的官员,实则是扣了顶大帽子:地方和朝廷的关系。
这个大帽子一扣,更是直接没法争辩了。
林敏说的明白,自己非常赞同这些人为民请命的举动,换句话说,自己的道德和他们是一样的,否则这就不是为民请命这个评价了。
而在表述了自己道德和他们一致之后,争辩就直接瓦解了。
因为他们之前又是搞百姓喊冤、又是仗义执言,其根本就在于“我在道德上是对的,你在道德上是错的”,大义加身。
但现在,林敏说自己在道德上也是对的,你们没有比我更大义,我不反对你们的道德,相反我也支持。只不过,你们再争,那就是地方试图对抗朝廷了——谈义理,要不要去和山西盐产区谈谈,凭什么朝廷不让河南用更近的山西盐?而用更远的淮北盐?要不要和夔州谈谈,凭什么朝廷不让湖北用重庆夔州盐,却用更远的两淮盐?谁去和山西、夔州的商贾盐民谈义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