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的地一样公平,纯粹自愿。
没办法,买吧、卖吧,难道还真等两年啊?
这种情况,想解决,也很好解决。
但就像是叙州府尹牛从昀说的那样,造反,是最高法理,是唯一可以全盘不承认之前所有契约,不管是明文契还是习惯契的最高法理。虽然他用错词了,单纯的造反并不能全盘否定之前的所有契约和法权基础,但意思到了。
然而当时的大明朝廷想要解决,却是无解的。
袁世振去了之后,怎么办?难道不承认这些盐引?他敢不认,明天就得死。
他不是反贼,这也不是造反,这是朝廷还在的时候,是要讲规矩的。朝廷才是规矩的最大受益者,这些盐引还是要认的。
再说,盘根错节,都有势力,他能怎么办?
只能把所有的旧引收在一起,宣布分十年兑付。这十年的每一年,都有90%的新引要纳税,剩下的10%是旧引可以不用纳税了。
而且为了得到大资本的认可,袁世振能咋办?
只能做出承诺:盐引世袭。
你们今天买多少新引,以后你们子孙后代就拥有这些盐引,万世不易,和土地一样,世袭。
商人遂踊跃购买。
他知不知道这是饮鸩止渴?
知道。
明摆着的事,这是生活必需品啊,搞商人垄断世袭?再傻也不能傻到连这个都不懂。
可是能怎么办?
已经万历四十五年了,明眼人都知道,再收不上来钱,朝廷就要完犊子了。
晚上就要渴死了,还去考虑这是不是鸩酒?喝下去以后能不能死?
盐引世袭一出,大资本欢呼雀跃,踊跃购买。
屁股决定脑袋,谁要是当时的大囤引商、大投机垄断资本,谁都欢呼雀跃。
以至于后来袁世振被阉党诬陷受贿,具体是否受贿未知可能没受也可能受了,盐商直接开票出钱,问朝廷要多少钱吧,报个价,别废话,给个数。
直接递上银子给保出来的,没让他花一分钱。
自此之后,盐政彻底偏离了自唐朝开始的百姓生产、官方收购、官方运输、商贩销售完成最后一百里的轨迹。
虽然其实早就崩了,但在法理上完成转变是在这一年。
本来大顺是有机会全盘否定不认的。
奈何武德不够充沛,一片石一战打输了。
等到九宫山之后,大顺自己主动砍了“均田”的大旗,立起来了“保天下”的大旗。
保天下,其实就是保过去的一切。精华和糟粕都保住。
就像是地契一样,只要选择了保天下,那么只能认。而盐引世袭之后,其实和地契差不多了,也只能认。
好在,明末乱世,在盐引这块上,还算是完成了一波“均田”。
陕商、晋商、徽商,当初各自站队。于是在不改变法权的前提下,新人换旧人。
在恢复期,这盐引世袭之法,也还凑合。
当然,最终让大顺李家王朝下决心动盐政,还是因为海外贸易替代了盐税的国债属性、北方战争结束战略重心难移盐政的最后军事动员法意义也不存在了。
但其实也是皇帝耍无赖了:我就不认这过去的契约了,你能怎么滴吧,不服就拉队伍干一下子,我在紫禁城等你。
保障这一次盐政改革的“民意”基础,是大顺刚刚完成了东征、西讨、南下、修淮河。向全天下亮了朝廷的肌肉——我在二十年内做到了类似隋炀帝做的几件大事但还没有亡国。
梳理清楚了从大明开国的中央财政政策、到后来的开中法、再到最后的纲盐法的仿佛必然的路,也就明白两淮盐政使为什么会说刘钰让他信仰崩塌了。
本来他雄心万丈,觉得可以一劳永逸解决盐政问题。
但从书本走到现实世界,随便几个小问题,就让他拿不出可以完美解决的答案。
问刘钰,怎么办。刘钰说,要一条从初一从东海出发、月末就能到西域的道路运输网,否则无解。
换言之,在刘钰看来,想要根本解决盐政问题,根本在物流运输,不在这个政策那个政策。
既在生产,也不在生产;也在引票,也不在引票;既在政策,也不在政策。
只要没有他说的朔日发东海、晦日至西域的交通物流体系,或者隐晦的真正说法是生产力达不到一定水平无法做到下一步。
那么,现在条件下,不管怎么办,都是修修补补。因为真正能解决的办法,现在的生产力水平不支持。
刘钰是觉得无所谓,信心满满。
可两淮盐政使敢相信吗?敢相信有朝一日,能有一个月就能从东海跑到西域的交通工具吗?
既不相信,再回头看看从前朝开始的一系列变革,他仅存的那点理想和信仰,真的是崩了。
他不信刘钰在欧洲到处兜售的那一套自由贸易理论,但他相信仁政王道,一样可以得出相同的结论,虽然推理过程和公理完全不一样。
仁政王道的推演,私盐合法化,放开盐禁,就是利民的。这个当年盐铁会议的时候,就已经扯的一地鸡毛了。
这个无需狡辩谁是“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