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自报上即可。”
“朝廷批下的米、面,也由你们组织人来运输。朝廷不可能把钱发到每个人手里,朝廷只会派人在工地检查,你弄些老弱病残来混饭吃,那也拿不到那些米、钱。”
“总之,朝廷把钱、粮,给你们,由你们组织人来干活。吃饭什么的,也由你们出人来做饭,每五十人一个做饭的,做饭的工钱之类的,我这边都列了单子。”
“米我会运到海岸各处,你们也自组织人去搬运,每三十里,百取二。”
“我这些年在这里弄了不少人去南洋,料来你们也知我的名声,向来说一不二,绝不短斤缺两。”
“当然,你们也有好处,按照分配的河工段算钱,挖掘量多少,承包多少,我这边验收合格,直接点钱给你们。白银、纸钞、铜钱、都行。”
“听懂了吗?听懂了,就继续说。听不懂,就赶紧问。”
“怎么说呐,就是官督下的承包,说是承包,我也会派人清点干活的人头,而不是说直接出钱出米包给你们干。至于为什么非要这样,话也不好说的太明白,说明白了难听,你们也都懂。”
这一段河道,属于比较好挖的那部分。
真正需要组织力高强度高技术挖掘的,是高家堰起点、以及入海口的河口,剩下的地方,只要不下大雨,只要技术人员监督一下即可。
要在三四月份雨季来临之前,抢出来干渠,日后再慢慢修缮。否则,四五月份之前不能完工,就算是白玩了,明年一场雨就直接废掉了。
干活期间是农闲季节,朝廷也算是第一次真正正正用到了使役钱,投入巨大。
按照工程量估算,单单是给百姓的最基本的食物保障和募役钱,就需要粮食大约240万石、工钱募役银250万两。
这是成本价。所以才说这几乎要兴大顺举国之力,因为这只是趁着冬天抢出来的初期攻城,后续还要继续填补,数年之内要花几千万两。
这时候的百姓肚子里没有油水,吃的东西也太差,二三斤米面、四两喂牛的豆饼这个后世听起来吓人的量,其实也就管个大半饱。
这次朝廷砸下来了不少的钱,皇帝也嘱咐刘钰,有些事只有冬天能干、有些事春夏秋冬都能干,所以让刘钰分好轻重缓急。
刘钰心里有数,如今这一套办法说出来,乡绅们顿时纷纷点头。
都知道刘钰是不会缺斤少两的,毕竟这是个傻呵呵在这里放保准赔钱的青苗贷的人。
就算朝廷不给钱,乡绅实际上也有组织地方劳役的时候做组织者的义务。毕竟皇权不下县,县令要干点啥,不可能凭空变出来个规章严密的党群组织,只能依靠乡绅。
再加上年年水灾,每年救济,也需要乡绅组织协调、秀才们负责统计之类。
几个有功名的乡绅这时候便站出来道:“国公说的清楚,我们都明白了。这的确是个好办法。那挖河的工具……”
刘钰点头道:“工具自然是朝廷出。现在距离开工还有段时间,此地妇女多善编织,朝廷作价收购藤条筐,你们承包数量。朝廷把钱直接给你们,你们发给村里的人,不要克扣啊,修河可是关乎社稷、关乎你们、也关乎洪泽湖上游淮河的大事。”
“当然,你们承包多少,朝廷也不会短了你们好处,点验合格,会给你们奖励,按个计算。你们到时候自行运到各处工段即可。”
“至于铲、锹之类,你们统计人数报上来,自会发给你们。”
“开工之前,先前往承包区,把简陋的屋子搭起来。生火、做饭、睡觉。”
“朝廷也特许了,砍几处原本禁止垦殖的煮盐草林,做生活做饭取暖之用。”
说罢,刘钰掏出来了这一次诱人犯罪的关键道具。
一沓粮食券的样本。
做工很精细,完全是松江府银行的印钞技术。
但是做的很扯淡,太过自由。
不管是谁,拿着票据就能取粮食。
不记名、无编号,但又难以仿造。
刘钰这鱼钓的,简直是钩直饵咸:能做出这样做工技术的,不可能连最基本的记名编号管理制度都想不出来。
但要的便是愿者上钩。
他叫人把这些粮食券给一众乡绅发下去后道:“到时候,会在几处海边建运转站。朝廷的海运能力,不必怀疑。你们到时候按照三十里一折价,运来就是。”
“我也考察过,这里都是黄河黏土,只要不下雨,硬的如石头,又是一马平川。力气大的,用大板车,一个人也能拉个大几百斤。三十里百取二,再算上工钱,便是大牲口,哪怕你直接用大米麦子喂牲口,那也不亏。”
“一会将河段分一分,你们切派人去踩踩点,熟悉熟悉地形。拿着券直接换粮食,随到随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