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北垦田,要种棉花,但苏北的特殊土质和之前的盐碱条件,都使得苏北必须垦殖必须采取一亩种棉、二亩种草覆盖棉田防反盐、三亩苜蓿养地的方式。
这种情况下,苏北的垦殖业可就更加有利可图了。
原本只是养地的苜蓿,可以用来养羊、剪毛、纺织毛纱。
苏北的巨大垦区,就可以全部都有利可图。否则,盈利率可不是那么高。
有利可图,再扣除公积金之后的分红才能更让人趋之若鹜。才有更多的红利投入,用于修水利、改良土壤、修海堤。
这要是走锭精纺机的时代,可以纯棉了,那苏北的垦田收益反而大为下降。
这破布,对大顺民生,没有任何影响。
考虑之后,刘钰冲着荷兰走私集团的代表点点头,收起了棉布道:“我支持这个伟大的计划。但我需要你们的技术支持。当然,不是纺织术上的。”
荷兰走私贩子忙道:“是的,您当然不需要任何纺织术上的技术支持。那么……”
刘钰给荷兰走私贩子出了个不算难的题。
“我要一批美利奴羊。纤维用麻的种子和高效的纺麻技术,我可以从俄国人那里搞到。”
“我需要的,只是一批美利奴羊,一批优秀的剪毛工人、梳毛工匠和一个配套的羊毛纺纱厂的全部技工。”
“运输问题,我们来解决。你们只需要解决把他们运到阿姆斯特丹的问题,这应该不难吧?”
荷兰走私贩子一听这个,忙不迭地答应道:“这件事实在是太简单了。您和英国人一起,合力摧毁了七省的毛纺织业。英国人毁灭了大半,而您将残余的,用贵国的棉布彻底毁灭了。”
“纺织行会的许多好手,现在都在街上游荡。这根本不是问题——如果您的船足够大,我甚至可以送您一整套毛纺的全套机器。”
“实际上,贵国的人工成本,即便贵国生产和我们一样的细羽纱,运到欧洲,依旧是有100%利润的。”
“至于羊,在一百年前或许那需要冒着被绞死的风险,但现在并不很难,只要您需要。”
刘钰报了一个数量,对方非常爽快地答应下来,然后问道:“那么,贵国的专门用于出口的混纺棉纺织厂,什么时候建造呢?”
刘钰算了算时间道:“三年之内吧。这对你们是巨大的利润,对我们也是巨大的利润,我们的利益是一致的。”
“而这三年时间,你们也应该做一个市场调查,以确定前期的市场规模——你应该知道,这种棉布,不要说在中国卖,就是去印度,也没有任何的市场可言。”
“这是纯粹的出口导向,而且只能采取科尔贝尔的统制经济政策,严格管控、控制生产量。”
“我需要一个详实的考察报告。而不是一份简单的估算。”
“详实,包括欧洲的阶层收入、每年在食物上的开支、在纺织品上的开支、每年的消耗量、对于定价多少可以接受等等这些。”
荷兰走私贩子早就见过大顺新兴集团的办事严谨,赶忙答应下来。双方约定在明年,就可以将刘钰需要的羊种、工匠等送来。
而且双方也约定好了,一定会保密。
因为这可能会让法国那边感觉不太舒服,大顺海军的呢绒军装都是买的法国呢绒,这么搞显得像是大顺要搞替代,担心法国那边从中作梗影响羊种和工匠的运输。
走私贩子临走之前,刘钰又送了一些礼物,自是欢欣而去,每一件礼物随船回到荷兰都可以换钱。
待走私贩子离开,刘钰盘算了一下时间。
今年冬天修淮河。
明年三月完工。
四月份案发,办大案,杀人收地。
顺便四月份进行验证改革的突然袭击,在新一年盐引颁发之前直接改革。
和盐商斗法要斗到秋天,估计秋天不到他们就要求饶了。
那么,秋天之前就可以直接募股,准备垦殖苏北。秋末盐商崩溃,肯定会选择转行,正好可以吸纳资金。
冬天招募垦殖雇工,雇佣农闲百姓,把房子之类的建起来。
下一年的春天就可以种棉花、苜蓿了。暂时先拿北边的羊毛顶一顶,也就是明年的下一年秋季棉花收获之前,这个专门面向欧洲走私的棉布纺织厂就要搭起来。
黑龙江流域可以种植高产的俄国那边的纤维用麻,海参崴可以作为一个亚麻搓纱的地区。
而搞这种混纺的前置配套产业,也基本都完成了,前二十年的铺垫,让现在做很多事都很顺滑。
比如因为大顺的玻璃制造业而发展起来的草灰碱业和海盐煅烧原始制碱业,是羊毛纺织里梳毛洗毛工序的必备品。没有之前二十年靠玻璃制造业养活起来的制碱业,肯定是不行。
又比如罗刹国那穷吊地方,种棉花肯定不行,养羊估计也够呛,亚麻纺织业肯定技术尚可,不可不行啊,没得穿。大顺和罗刹国之间的技术交流,刘钰和俄国科学院保持的通信联络,可以很快从俄国那边转移不错的亚麻纺织技术。
最主要的是完成了与荷兰金融资本的合作,联手毁灭了荷兰手工业者和行会的最后希望奥兰治集团,使得这种次级棉布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