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快速挂起来了旗帜。
舰队没有向南转向去咬荷兰人的尾巴,而是向北转向,利用荷兰人转弯即将降速的时机,全力冲击。
天元号打头,朝着荷兰舰队的中部冲击,按照速度,冲到荷兰舰队的身前的时候,应该到了靠近尾部的地方。
陈青海在后面,指挥巡航舰,以比前面转弯的角度更大一些的角度,从舰队中分离出来。
原本一路纵队的舰队,在略微转向调整后,变为了两路纵队,朝着荷兰舰队插过去。
…………
荷兰舰队看着大顺舰队的诡异举动,惊奇不已。
“这些中国人疯了?他们朝这边冲来,侧弦的大炮完全不能射击。这不就是活靶子吗?”
他从来没想过,海战中必然要抢的T字头,自己居然连抢都没抢,对面大顺的舰队主动送了过来。
“炮手准备!一旦敌舰接近到炮击范围之内,所有舰,攻击敌方头舰。航速航向,按照既定计划转弯!”
大约下午两点一刻,天元号已经接近到荷兰舰队的射击范围,后续舰队依旧是呈现纵队模式,如同一把锋利的刀,朝着荷兰人的舰队插去。
而与此同时,荷兰人的炮手也已经将火把点燃,等待着炮击的命令。舰队的左弦所有的火炮,都瞄准了天元号。
轰……
十余艘武装商船、辅助船的左弦火炮,在空旷的海面上,响彻如同连绵不绝的惊雷。这里没有群山回声,但大炮不能同时点火,同时开炮可能会把自己的船舷撕碎。
威势看起来很吓人,荷兰舰队的上空升腾起一团烟雾。
可是,效果就差得远。
没有大型军舰,荷兰船上都是些9磅炮、12磅炮,打在天元号的橡木船身上,也能砸个窟窿,可也就限于此了。
这年月也不能攻击吃水线以下,想要击沉一艘军舰实在太难。
天元号顶着荷兰的火炮,继续前进,并没有停下。但它此时也绝无反击的可能,船身中了几炮,舰体依旧完好。
合适的角度、不是太适合的风向,使得天元号依旧还能保持将近五节的速度,与荷兰军舰之间的距离不断拉近。
荷兰人的射速不快,准确度也不太够。一个优秀的海军炮手,只能靠无数的火药喂出来。东印度公司为了省钱,招募了很多爪哇人、或者华人,做船员,因为便宜。
理论上,华人性价比是最高的。
不过,华人的数量不是很多,因为当年吕宋出过的那档子事。前朝时候,华人水手暴动,把西班牙的菲律宾都督给弄死了,劫船跑路了,从那之后在东南亚,并不存在全部都是华人水手的欧洲船,哪怕性价比极高。
东印度公司连这点钱都要省,更是舍不得用太多的火药把炮手喂出来。看上去烟雾弥漫、炮声震天若雷,可实际上打中天元号的没几发。
风向虽然不是太适合,并非是绝对的顺风,但大顺这边的老水手长们也是操练过十多年的了,仍旧让天元号保持了将近五节的航速,冲向了荷兰舰队。
天元号的北边,被分出去斜插荷兰舰队头部的陈青海率领的巡航舰,已经突入到了荷兰舰队的前部,将荷兰舰队切开。
天元号距离荷兰舰队也非常近了,舰长高声呼喊着命令,甲板上的水手们蹲在甲板上,一只手死死地抓着船舷上捆扎好的吊床,他们知道船身将要剧烈的摇晃。
船首的旋转炮,也装满了葡萄弹,等着在错身的一瞬间,对着荷兰军舰的甲板洗地。
桅杆上的米尼弹射手,也已经开始瞄着荷兰军舰甲板上的人,尤其是在甲板上指挥的舰长,至少十几支火枪对准了他的胸口。
炮仓中,已经装填完毕的炮手镇静地等待着天元号穿入到荷兰舰队的那一瞬间。
五节的航速并不快,但留给他们发炮的时间很短,错身的一瞬间,他们必须保证将火炮命中左侧荷兰人的船尾、或者右侧荷兰人的船头。
负责搬运火药的十三四岁的实习水手,第一次参加战斗,紧张不安地捧着火药包或者铁弹,要保证随时把火药送过去。这些小孩子已经开始干呕,小小年纪的他们,刚才看到了极为血腥的一幕。
在突击过程中,一枚炮弹击中了炮仓。一个倒霉的炮手被炮弹直接砸断了腿,被击碎的橡木船板带着巨大的惯性,撕开了他的肚子。
一个锅里搅饭吃的老水手们,确定他肯定活不了了后,一个人提着腿、两个人提着残余的躯体,扔到了后面,喊着让后面的见习水手十二三岁的孩子们,把这个破碎的肉身拖到后面去。
这是操典的规定。已然是足够仁慈,因为若是列阵对射侧弦互击的时候,连往后运都不可能,而是在确定活不成后直接从炮口扔进大海。因为炮仓狭小,战斗中不允许任何东西东西阻挡运送火药和炮弹。
一个十三岁的小孩子,刚刚被木屑将手臂贯穿。瞬间贯穿并没有剧痛,而是麻木和毫无知觉,这小孩子看着自己手臂上巨大的木屑,和完全不听使唤的手,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他知道,自己完了。
等待自己的,是在军官室的军医对自己的截肢。
没有麻药、没有消毒剂,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