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爵大人既然这么说,我也可以明确地告诉侯爵大人。”
“自由贸易和关税协定,严重损害了联省共和国的利益,我们绝对不可接受。”
言下之意,便是说你要去弗里斯兰?请便,我们不怕。
刘钰嘴里也没好话,直接骂了出来。
“妈了个巴子的,当初西班牙和葡萄牙垄断贸易的时候,你们荷兰天天喊着自由贸易、关税协定。我说的每句话,全是你们荷兰人自己当年说的话,格劳修斯、斯宾诺莎,不他妈整天喊公海航行自由、贸易自由、关税协定吗?”
“什么他妈的旧教、新教,重商、自贸,全都是一丘之貉!”
骂骂咧咧地扭身离开,翻译还在那孜孜不倦地将每一句骂人的话,尽可能地翻译出来。
大议长安东尼唾面自干,笑而不语,他一点都不想和刘钰辩经。之前辩过几次,发现根本辩不过。这人自小接受过拉丁语教育,专业的辩经语言说的很溜,而且理论丰富,根本辩不过。
现在被刘钰骂了一通,反倒是让大议长沾沾自喜。觉得把外交人员逼到这个份上,便证明已经是无计可施了。
虽然刘钰善于政变,但在荷兰没有用。
目送刘钰离开,确定身边已经没有大顺那边的人后,大议长安东尼和身边的人笑着说道:“他很快就会回来的。俄国是野蛮的东方人,这位侯爵大人擅长的那一套,在俄国有用,在荷兰是一点作用都没有的。”
“等着吧,等他回来的时候,一定会收敛起来这些气焰,谈判的主动权就在我们手里了。”
…………
回到住处的刘钰,立刻叫人收拾行装、准备车马,派人先去百十里外的弗里斯兰送了封信,说明自己要去拜访。
康不怠看着忙碌的随从,忍不住笑道:“公子这是准备假装迫不得已接受‘勘合贸易’?”
刘钰大笑道:“荷兰的这群傻吊,真以为我又在刻舟求剑呢。荷兰的经济基础决定了,谁上台都不敢松自由贸易和关税协定这个口子。威廉那边当然不会答应。”
“但我可没时间拖下去了。问题是我要是不去这么一趟,去‘碰个灰头土脸’回来,怎么可能这么轻松就接受勘合贸易?毕竟,那只是第二选项,我要是这边刚在俄国政变完,优势在我的情况下主动让步,反倒让荷兰人觉得奇怪。”
经济基础这类的说辞,康不怠早已熟悉,他也确信威廉那边也不可能答应所谓的自由贸易协定。
别看刘钰在俄国搞了一场政变,但俄国与荷兰真的不一样。俄国那场政变,充其量也就是个玄武门之变、夺门之变,对俄国没有任何影响:农奴制还是农奴制,最多主人从德国人,变成了从龙之功的俄国人。
但荷兰这边就不一样了,放开自由贸易,那是要荷兰的经济基础直接崩溃的。威廉真要是这本事,自认能收拾的了大商人、商团、寡头,早就干了。正因为没这本事集权,所以缩在那屁都不放一个,不敢承担责任,又怎么可能会答应与大顺自由贸易呢?
荷兰的这场政变,不像俄国那么主动,而是要荷兰百姓,在强烈的爱国情怀,和对摄政寡头多年不满的情绪催动下,被动地把奥兰治家族推上去。
这就颇需要一些技巧了。
“对了,仲贤兄,这是我在俄国的一些‘花边新闻’。你找人润色一下,尤其是要吐出法国大使和女皇的关系。”
“最好是加上一些什么拉祖莫夫斯基在门外坚强地握紧了拳头、默默流泪,但却坚定地支持公主的举动什么的……要写出那种感觉来,这样看得人才多,才能夸大俄法同盟的机会。”
“这里和天朝不一样,他们特喜欢这种味儿。但重点不是这些,重点是女沙皇和法国大使关系密切,很有可能达成俄法同盟。”
康不怠笑道:“懂。我网罗了不少写这种艳俗文章的好手,咱们的报纸销量也特别好,每天都有人传看这些故事。”
“补贴的越多,我想公子越开心吧。”
刘钰嘿嘿一笑,点点头。
“补贴的那几个钱,随便半船香料就赚回来了。这才补贴几个子儿?仲贤兄懂我,我也就只说一些大略便是。”
“只有俄法同盟,才能让荷兰人感到恐慌。而荷兰议会这边,唯唯诺诺,骑墙违信,自己已经被架在火上了,心里还没数呢。”
边吐槽着荷兰人的大局观,边将离开阿姆斯特丹这些日子收集到的情报大致扫了几眼。
现在的局势,估计荷兰人已经相当害怕了。
奥地利如今是四面皆敌,法国的尼德兰军团已经在边境上扎营,虽然对外宣称的是要攻取英王的汉诺威,但荷兰南部省份的一些百姓已经陷入了恐慌。
联省议会一直宣称,法国不会进攻荷兰,以此来稳住民心。可是,至今为止,荷兰的加税募兵计划,还是没有落实。
执政的正是大商人、城市寡头,统治者不会向自己加税的。向百姓加税,落实难度更大,各个省现在正在关于缴税比例进行扯皮。
很多省都觉得自己赔了,1616年时候的状况,和现在能一样吗?100多年过去了,分税比例还是100年前的比例,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