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钰没有立刻作比喻,而是看了看身前的菜品。
俄国菜其实没什么可吃的,伊丽莎白自小接受的是法国教育,也更喜欢吃法国菜。
这场俄国上流却不是俄国菜的晚宴还算丰盛,后市印象里俄国人必不可少的甜菜和土豆,桌上并没有。
这时候在俄国,土豆还被称作“恶魔的苹果”。
历史上俄国推广土豆的历史,还要从汉尼拔追随伊丽莎白转运之后开始。
汉尼拔受了女皇的委托在自己的庄园里种植土豆,并在自己的农奴中推广开来,一直到叶二时代才开始铺开,但真正成为主食也要等到1840年代的俄国大饥荒了。
有时候历史就是这样,短短百年时间,吃土豆最晚的欧洲国家,土豆竟然成了这个国家的某种印象。
这当然要得益于宣传。
想着伊丽莎白既然看过伏尔泰的一些书,此时大顺的标志印象,应该还是深邃的历史和璀璨的文化。
既有这样的印象基础,刘钰想着借这顿饭来说一些事的条件,也就更加成熟。
眼前的菜,都很不错,但刘钰却没有选那些比较可口的菜,而是选了一根酸黄瓜。
“我代表大顺。这根酸黄瓜,代表蒙古帝国的遗产。请女皇陛下指派一个人代表您的主权。”
伊丽莎白微笑着,让自己的好闺蜜米拉,代表自己,坐在了刘钰的对面。
因为米拉没有任何官方的职务,而且还是和自己一样的女人。虽然明知道这是一场扮演的游戏,可一旦做到女皇的位子上,这种游戏指派的扮演人选,可能也会让在场的这些男人们心里多想,都想着获得女皇的宠爱,会觉得这场游戏的扮演代表着女皇内心的态度。
既然这样,这个好闺蜜也就成为了最佳的人选。
米拉做到了刘钰的对面,刘钰也将那盘酸黄瓜放在了桌子的中线,起身用餐刀将酸花瓜切成两半。
切成两半的酸黄瓜,一半靠近米拉,一半靠近自己。
这是蒙古帝国的遗产,不是元帝国的遗产,刘钰说的还是很清楚的。
“女皇陛下,酸黄瓜的味道很不错,但是在鱼子酱、烤鲑鱼,甚至是油酥饺子的面前,都不足够吸引人。”
“可以作为吃完了油腻之后的菜品,但如果在鱼子酱和酸黄瓜面前选择,我们还是会选择先吃鱼子酱的。您说是吗?”
“我为了吃这块酸黄瓜,可能要冒着被您的餐刀划伤手的风险。我不怕划伤手,但问题是为了根酸黄瓜,值不值?我可以为了鱼子酱,划伤手指,但我不觉酸黄瓜有足够的诱惑。”
汉尼拔看着那盘酸黄瓜,用了一个很特别的中文来形容。
“鸡肋。”
然后小声地向女皇讲述了一下关于鸡肋的典故。
女皇听完了鸡肋的典故后,唤来了一旁的贴身侍女,低声在侍女的耳边说了几句话。
很快,侍者又送来了三份菜品,摆在了米拉的旁边。
一盘在右边,是一份斯堪的纳维亚特色的鲱鱼。
一盘摆在了米拉的身旁,是黑海特产的鱼子酱。
一盘摆在了左边,是一份中欧那些为数不多的美食中算是能吃的香肠。
这样一比,确实,酸黄瓜就相形见绌了。
吃完了鲱鱼、鱼子酱、香肠之后,有些腻,或许可以吃一口酸黄瓜。但如果只能二选一,正常人都会选择鱼子酱香肠或者鲱鱼。
然而摆完之后,侍女又用餐刀,将靠近米拉那一侧的酸黄瓜,切下了两薄片。
很薄,不是很大,但切下了这两片还是被放到了靠近刘钰的餐盘一侧。
等到摆完盘后,伊丽莎白笑道:“是的,相对于酸黄瓜,我确实更喜欢鱼子酱。可如您所说,世界不会再大了,世上也只有这么一份酸黄瓜了。”
“然而,您今天切这么一薄片、明天又切这么一薄片,我又怎么知道您下一次不会再切一片呢?”
说罢,又让米拉的准丈夫,彼得·舒瓦洛夫,站在了米拉的身边,盯着那盘鱼子酱。
让留学法国的汉尼拔,坐在了米拉的左边,靠近香肠的位置。
让在瑞典监狱里出生的那个寡妇闺蜜,坐在了斯堪的纳维亚鲱鱼的旁边。
“您第一次切酸黄瓜的时候……”
汉尼拔不需要女皇的提醒,自己拿起了餐刀,用法语和刘钰说了一声“笨猪”,然后把手里的餐刀伸向了米拉旁边的香肠。
米拉也举起了餐刀,叉在了那份香肠上。
“于是,您熟练地切走了第一片酸黄瓜。”
侍女将已经分出来的酸黄瓜,装成两个盘子,刘钰盘中的那一份,已经多出了薄薄的一片。
“您第二次切酸黄瓜的时候……”
米拉的准丈夫彼得·舒瓦洛夫,伸出手护住了那盘鱼子酱,米拉试图去抢鱼子酱的时候,瑞典监狱出生的闺蜜则将冲着刘钰致以微笑,说道:“我喜欢鲱鱼。但我缺少餐刀,侯爵大人,您可以递一把餐刀给我吗?”
刘钰递过去了餐刀,正在那争夺鱼子酱的米拉,不得不撒手,又拿起餐刀对准了鲱鱼。
“这时候,您又非常熟练地切走了第二片酸黄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