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卷烟,在得到下班之后去附近喝一杯的邀请后,停下了手里的木匠活。
顺着询问者的话题,说出来自己一直以来的一些想法。
他眼前的这些来自遥远国度的人,并不会让他感觉到紧张和不安。
阿姆斯特丹终究是个大都市,黑奴、爪哇人、华人水手、欧洲各国的人,在这里出现并不稀奇,见的多了,也就没有了惊诧和紧张。
就像是原来大顺的天主教堂附近的居民,不会对那些双目凹陷、发色奇葩的西洋人有过多关切一样。
询问这个造船木匠的人,并不是刘钰,而是跟着刘钰一起来的、没有官方身份的康不怠。
他的身后还有几个年轻人,跟着几个懂荷兰语的翻译。
大顺的船已经在阿姆斯特丹停了六天了。
到今天为止,阿姆斯特丹市的官方人员只是做了简单的欢迎,安排了住处。
但是鉴于省议会那奇葩的办事效率,至今还没有对国与国级别的正式谈判发出邀请。
联省议会的人,自己还在讨论到底该和大顺怎么谈、谈什么,如今还没有完全定下来。
刘钰有官方的身份,不便上街,康不怠就带着一些年轻人,满大街的乱窜。
上流社会自有大顺官方的人员去接触,康不怠带着这些年轻人见的,都是荷兰的广大民众。
荷兰的广大民众,是有明确定义的。
此时的荷兰,一共分为五个等级。
第一等级,是各个城市的摄政、延绵数百年的贵族家族、世袭的城市控制者、东印度公司股东之类。
第二等级,是大地主、富商、船主、学者、政府高阶官僚。
第三等级,是手工业工厂的厂主、行会领袖、小农场主、教师。
再往下一直排到城市流浪者、乞丐等,到第五等级。
从第二等级往下,都算是荷兰的“广大民众”。
此时接过康不怠递过去的烟卷的造船工匠,属于第四等级中的上层,他是工匠师傅,手底下还有几个学徒呢。
距离下班还有一段时间,造船工匠觉得手里的活,并没有太需要技术含量的,便交给了学徒。
走出了堆积木料的地方,坐在一块石板上,吸了两口来自东方的烟草,表达了自己关于“改变”的一些看法。
“最简单的,比如邮政业。我不是阿姆斯特丹本地人,有时候也需要寄送一些东西给家里人。如今邮政业务也是包给私人的。我估计,一个阿姆斯特丹,一年的邮政费用也有个几十万盾。”
“实际上,这项业务完全可以收归于市政,而不是包给个人。邮政业的钱,也完全可以用于市政的开销。”
“比如我住的地方到这里的一座桥,已经坏了几年了,到现在也没有人修。市里面没有钱,以往修桥补路都是靠富人的捐赠,但他们怎么可能捐赠修补我们需要的桥呢?”
“如果把邮政业务收为政府所有,我想,至少每年修桥的钱,还是可以拿出来的吧?”
造船工匠一边说着,一边将已经快要燃尽、有些烫嘴的烟剥开,熟练地将剩余的烟丝扔进了嘴里咀嚼起来。
许久,将咀嚼过后的残渣吐出,就像是要把心里的不满都吐出来一样。
“整个阿姆斯特丹的邮政业,一年的承包费才2000盾。当然都是落在了摄政那些人的亲戚手里。什么样的傻瓜,会认为阿姆斯特丹的邮政业务,才值2000盾?”
“这样的事,当然还有很多。”
“除了像是摄政们包揽这些业务外,还有包税制。”
“包税人都该死,他们可不是什么善良的人,用尽办法让你交更多的税,这样他包的税,才有利可图。”
“反正我觉得,可以废弃包税制,这好像也不难。”
翻译将这些不满翻译出来后,康不怠内心暗自摇头,这些东西可不是他想听的东西。
虽然他对荷兰的事情也不是十分了解,但从刘钰的介绍、一些搜集到的荷兰的情报来看,他有自己的判断。
包税也好、邮政等公共业务包给个人也好,傻子都知道广大的民众反对。
可是那个什么奥兰治家族的威廉,或者他手底下的幕僚,至今蛰伏不动。
按大顺的常理来想,这要是换做大顺,底层多有不满、此家族又如同炎汉神话未灭之前的刘氏,这还不立刻喊出口号、借势而起?
然而一点动静都没有。
所以这边的事,和大顺那边的事,看上去还真不一样。
之前和刘钰交流了一些后,康不怠又觉得看似真不一样,可剥开表层的不同,本质是一样的。
刘钰问过康不怠一个问题,假设了一个场景。
假如某日,天子崩了,京城的百姓喊着明确的口号:改革科举、均田、分地主的田、抄贵族的家。要推选某皇子上位,说此皇子一旦上位,一定会这么办的。
这位皇子会兴高采烈往上冲?
还是会连夜化妆,携带细软跑路?
康不怠自是知道,这肯定是化妆细软跑,傻子才往前冲呢。
刘钰当时也是一拍手,反问道:“那把改革科举、均田分地、抄贵族的家,换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