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蒙古高原,已经很冷了。
布彦图河已经结冰,新修筑的前出城堡里,刘钰正在请老熟人骄劳布图吃饭。
“尝尝吧,价值二十多两银子一石的米,哪怕灾年的时候也没有这样的价格。”
刘钰眉开眼笑,骄劳布图带着八百多黑龙江各个部落编练的边军,翻越大兴安岭来到这里汇合,主管跟随青州军行动的三千府兵轻骑。
两人自从上次在额尔古纳河分别之后,已是许多年不见。虽说这些年毛皮生意做的不错,也多有书信交流,可面还不曾见过。
骄劳布图提着刀切了一块羊肉,递给了刘钰,笑道:“刘大人来得早,城都筑好了,我就等着过冬就行。这二十两一石的米,吃起来虽也没什么特别的滋味,却也美味。我在精奇里江吃不到大米,只能吃些高粱和土豆。”
侍从兵将酒斟满,刘钰把桌上的人挨着介绍了一番。
“这位是青州军副将,英国公之孙,张瑾。”
“这位是青州军的参谋长,或者叫代行军司马也成,吴芳瑞。”
“这位是第一团团长……”
一个个人介绍过去,论级别除了张瑾之外,都比骄劳布图低。一边介绍着,一个个也都起身给骄劳布图敬酒。
“常听刘大人提及黑龙江的鏖战,多提到舒大人的名字。”
骄劳布图哈哈大笑,把杯里的酒一饮而尽道:“跟着刘大人,天天打胜仗。我听闻是在刘大人帐下效力,翻过兴安岭,就像是跑一样。跟着我来的,也有不少当年跟着刘大人杀过罗刹人的。这准噶尔人,不值一提。”
一阵吹捧中,刘钰也是哈哈大笑,这种自信的气氛是必须要有的。
去年冬天回到威海后,青州军又募了两千多新兵,训练了几个月就都安排到到了各连队当中,扩编了一个团的兵力。
自己带着青州军先行一步,在大军还没有抵达之前,就先带着人前出筑城。
青州军的行军速度是其余部队跟不上的,筑城之后这才等来了配合的府兵轻骑。
骄劳布图作为这批府兵轻骑的主官,受刘钰指挥。
皇帝是真的准备让刘钰搞一波,调兵遣将上来看也足见用心了。
冬天打不成仗,准噶尔人游牧要转场。
他就先让参谋部的人,派出青州军的轻骑兵,四处侦查,绘制地图。
鄂国公统领的大军在他侧后,相距一段距离筑城防守,互为犄角。
后续还有远远不定的援兵抵达,驻扎在漫长的驿站线上,一些屯粮的大城也都有专门的懂筑堡的人才加固。
靖国公手里还有一队兵,在热河附近,一方面是为了保卫京城,另一方面也是防止刘钰这边失败,以便支援。
不懂行的看看刘钰带着的这批兵,一定以为是一群筑城的辅兵。
全军无甲。
后续支援的三千府兵轻骑,着甲的也不多,各个折冲府抽调了一批,集中在一起后开赴这里。
这群人刘钰不是很信得过,府兵轻骑们打顺风仗打的绝对好,但逆风局还是要靠自己手里的青州军抗。
纪律性差一些,但是自小在山沟子里长大,每个人的勇武水平足够,侦查、偷袭的本事俱佳,这些人正可以用在合适的地方。
到了这等地方,才算是真正见到了胡天八月即飞雪。
好在提钱准备了足够的狗皮帽子、棉袄和棉手套,又在十月份之前完成了筑城,附近又是山谷,树木不少,全军也没有出现冻伤之类的情况。
酒至半酣,刘钰随口问起来骄劳布图在那边贸易和巡边的事。
骄劳布图算了算这些年搂的钱,对当初的决定极为满意,自是不忘刘钰的恩情。
可当着这么多外人的面,也不好直接说的太直白,便道:“苦则苦矣,不过为了边境安宁,也没什么。罗刹人时常去我那里贸易,交换毛皮。用的都是白银,我便用刘大人运过去的一些小物件换皮子,反正那里的部落要银子也没什么用。”
两个人这些年合作,分了不少钱,刘钰还给他运去了一千多人也没收他的钱。
说到兴起出,骄劳布图笑道:“对了,这罗刹语我也会了不少。我看有罗刹人在大人营中,若要翻译,我可胜任。”
几个青州军里的参谋或者团长都道:“这个就不劳舒大人了,我们这里懂罗刹语的可不少。刘公岛上,罗刹人好几十个呢。可惜海军那群人没来,要不然懂的更多……”
一片笑声中,刘钰半句不提明年作战的事,继续说着各种笑话琐事。
…………
伊犁河谷的海努克城中,用盘羊角和牦牛角装饰的两座黄教讲经堂大寺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彰显着黄教在这里的统治地位。
被严重的眼疾所折磨的大策凌敦多布眺望了一眼那座大庙,想着高僧大师说的话:这两座庙塔很不吉利,当初噶尔丹汗就是因为这两座不吉利的庙所咒而亡。
想着这样的烦心事,大策凌敦多布擦了擦迎风流泪的眼睛,嘀嘀咕咕地祈祷了几句,走进了议事的汗帐。
准噶尔汗噶尔丹策零也是一样的愁眉苦脸。
“顺国的大兵已经抵近了。北边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