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鲜有变,亦可就近压服,不至于有野心反叛之辈登朝鲜王之位。”
英国公闻言,心想我不过是想加大一下对朝鲜的控制,以免日后为祸。
你想的,却是要把朝鲜完全控制在手,化外藩为羁縻?
不过这几条要求,好像都是可以办到的。
现在朝鲜国正有内乱,新的朝鲜王册封一事,大顺朝廷一直压着。
就是想要再多要一些条件。
如果把这几条条件加入其中,朝鲜国王应该也能接受。若不然,大可以认可南边起事者的说法:如今的朝鲜王是鸩杀其兄而上位的。
这么好的机会,若是不用,英国公看来,实在可惜。
不用朝廷一兵一卒,甚至前去朝鲜册封的不但不用花一分钱:按照前朝经验,至少还能要到二三万两银子的贿赂。
大不了朝廷这一次就不给官员这个发财的机会,清正廉洁,彰显天朝气派,去把这件事办妥。
稍微恫吓一下,朝鲜就能接受。
英国公心想,刘钰在北疆讹诈罗刹的珠玉在前,讹诈之事,我也算是学会了。
那个让“朝鲜用国朝钱”的想法,更让英国公觉得自己确实是老了。
论及眼界,终究还是不如这个能把明朝用白银为税币的前因后果说明白的年轻人。
他知道,现在朝鲜国的确是没有钱,也不铸钱。
民间头些年基本上退回了以物易物的程度,根据朝鲜贡使的说法,朝鲜民众甚至已经遗忘了钱可以买东西这个概念。
最开始英国公以为朝鲜是哭穷,是怕说自己有钱,以致天朝会让朝鲜进贡铜、银等。
但他派人询问了一下那些被征调的朝鲜火枪手,确信朝鲜贡使还真不是哭穷,而是真的已经多少年不铸钱了。
加上朝鲜基本上退回到了两班贵族控制朝政的制度,地方又小,征调民夫也好、征收实物也罢,都不比天朝那么麻烦,用钱的地方也的确少。
朝鲜贡使曾说:“愚下之民,不知钱之为何物,距上次用钱二百年矣。”
更有甚者,朝鲜强制推行用钱交易,甚至“令民各带钱五十,不带者有罪”,也并没有什么卵用。
朝鲜的人民根本不认钱,没碰过钱,对钱没有兴趣。
是故“勒令用钱交易,鞭扑狼藉,商贾不行,怨声盈路”,当时推行钱的朝鲜大臣还因此被弹劾滚蛋了。
现在虽然又恢复了用钱,可是钱仍旧是不够。
这个锅还是得大顺来背。
遵照太宗遗训,并不闭关锁国,允许海外贸易。
日本虽然锁国,但是大顺商人仍旧挤出来了一片天,把日本本就不多的铜出口份额抢走许多,剩下的被荷兰等国瓜分。
朝鲜国的贸易,基本上是以朝贡贸易为幌子,贡使来京的时候,携带一些私货或者白银,买大顺的丝绸等带回去,再转到日本进行贸易。
但大顺的贸易政策之下,本国商人可以直接前往日本贸易。朝鲜靠这样弄来的货物,无论如何也争不过那些从福建直接去日本贸易的大顺商人。
挤压之下,朝鲜贸易不到铜。
没铜,再加上严禁开矿,以及明末之乱之后就一直不用钱,朝鲜真的是已经许多年不用钱了。
如果能够让朝鲜用大顺的钱、让朝鲜开放贸易且只准和大顺贸易、让朝鲜允许大顺的海军在朝鲜港口停泊补给、让大顺的天使常驻朝鲜……这样的控制力,已然和羁縻地相差无几了。
钱是什么?
钱就是铜。
铜,天朝的确缺,也不允许出口。
可如果能控制朝鲜,长远来看,完全可以借朝鲜为跳板,解决日本的事。
天朝缺铜,可是日本不缺啊。
朝鲜若能控制,海军一旦兴起,日本的铜不就是天朝的吗?
这样的机会摆在眼前,若不利用,而认为天朝本就缺钱,若是让朝鲜也用天朝钱,恐怕更缺……这就是短视之极了。
英国公以为刘钰说到此处,已经算是基本给出了策论上种种问题的解决思路,也基本上可以确定刘钰是个办事稳妥而非只谈大略却无手段的,正要询问一下皇帝是否就结束这一场询问。
却不想刘钰又道:“陛下,以朝鲜、日本事为例,除此两件,还有别用。”
“臣翻阅一些,得知前朝万历末年,海关关税一年两万两。如今我朝尊太宗遗训,通商贸易,闽、粤、浙、江海关,商人往来贸易,所征关税虽八倍于前朝,也不过十六万两。”
“关税该如何定?该如何收税?臣以为,也需改革。只是改革之事,不可贸然而动,当以小处为样本,试行之。”
“若有效,则用。若无效,则不用。”
“对朝、日贸易,正可以试行新政。朝鲜不与我朝贸易、二则日本锁国。并无多少人得利,影响不大。即便新政无效,也不会动摇江南重地。”
“是故,臣以为,当于山东登州建海关,通商日、朝。聘问西洋关税法,作为样本试行。”
“一则作为尝试。”
“二则也可以培养一些专门的胥吏人才,或以胥吏学问办学,招收子弟。日后若是可行,则可在闽、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