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个勋卫之身,故而将陈震的话承给陛下和朝中重臣,希望你们责罚我,而用国子监诸生的体国之言。
仔细检查后,确定这张纸足以引爆整个朝堂,不说把陈震等人逼死,也足够把陈震等人推向风口浪尖,让他成为儒林中的臭狗屎。
日后谁再敢拿自己说事儿,把自己当待宰的鸡杀给猴子看,就先考虑一下陈震的下场。
拿着这卷两万多字的奏疏,刚一迈入武德宫大门,便有二三十号人围了过来。
“守常兄!到底是怎么了?听说你前几日竟去国子监给那些狗贼请罪?”
“是啊,我等颜面何在?何错之有?”
“守常兄,莫不是令尊得了什么风声?”
人越聚越多,刘钰却摇头晃脑道:“对就是对,错就是错。那日一番言语,让我冷汗淋漓,醍醐灌顶。我去请罪,请的不是咱们殴打他们的罪,而是我个人的罪,和你们无关。”
“可……”众人正要再说几句,刘钰却把手中的奏疏一扯,笑道:“我去请罪之后,国子监诸生给我上了一课。所言变革之事,大有道理,你们不妨听听,说不定也会和我一样,觉得他们说得对。”
“狗屁!他们哪里对了?”
“守常兄莫不是发烧了?说的什么胡话?”
“田兄,你和守常兄最是相熟,这几日他是怎么了?”
田平也是一脸懵逼,他是了解刘钰的,是个敢赌命的人,发起狠来更完全就是个不讲理的蛮子,更难能可贵的是个“咬住青山不放松”的认死理的家伙。哪里怎么容易就被别人三言两语就说服?
除非那人是孔夫子转世……可就算是孔夫子转世,也得因材施教啊。那子路曾凌暴过夫子,夫子可不是讲道理讲服的,而是靠着一对拳头、九尺的身高、铁塔般的雄气即为真理,愣生生把子路打服的。
以田平对刘钰的了解,若想让刘钰服气,除非有真才实学让刘钰折服,否则……服气?连戴进贤这样的人物,刘钰学通了西学之后都不放在心上,紧接着就反咬了一口,那国子监诸生能有什么本事,竟能让刘钰短短几天心服口服?
越想越绝对不对劲,众人乱哄哄吆喝的时候,他便喊道:“好了,别喊了!听听守常兄怎么说。”
刘钰知道这些人不愿意听那些文绉绉的话,又想着先声夺人,便直接念了一段“老五营世兵即为六郡良家子、武德宫生员即为羽林郎”引申出的一番话。
“当选武德宫生员为江南官员、调用五营良家子为精兵,选派皇子出镇,清查田亩,造册查人,以防土流勾结。士绅体面虽应有,但君子言义不言利,应把力役等折算到田亩中,让其缴纳,再以所折银钱雇佣农夫……”
念完了先声夺人的这一段,这群人全傻了。
“驴毬子的!真的假的?”
“国子监那群鳖孙会这么说?”
“让我们不去边关去江南?这……真是真的?真这么说的?”
“莫马达!若真如此,额们别说是负荆请罪,就是认他们当干爹,我看都行的嘛。”
“果然大有道理啊!”
“守常兄这负荆请罪,负的值!”
这些人简直不敢相信,世上居然有这样的好事?这些国子监生竟然认为武德宫学子可以不去边关历练,而是去江南收税?
江南那可是好地方啊,哪怕没有什么实权就是个为出镇的皇子跑腿办事的,那也比在蒙古、东北、西南这种鬼地方要好的多。
刘钰一抖书卷道:“这还有假?难道我还能编造别人的话?他确实是说了一些,我也只是把他说的整理了一下而已。”
说是这么说,心里却想,不过是断章取义罢了,这活我可熟。
先声夺人后,刘钰嚷道:“好了好了,先别吵吵。我把这些东西都读完,大家听听。”
他和康不怠写的这些东西,基本都是猛插士绅软肋的刀子,和武德宫唯一相关的,也就是说武德宫多增加一点圣人之言。
这倒没什么,圣人之言和几何测绘,在他们看来又有什么区别?只要保证武德宫生员是从五营世兵、边军军官嫡子、公侯子嗣中选,选中率那是远高于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科举的。
内容再改,十二万户五营良家子里取三百,和全国两万万人口取三百,那能一样吗?就是改上天,明儿改成学倭寇语、蒙古语,他们都不怕。
“哥几个,听完了吗?我敢保证,前面引用的话,都是国子监生说的,后面是我整理引申的。要不,咱们一起签个名,去督查院、御史台上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