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出了一个包裹,四下再无外人,将包裹打开,露出了里面一个黑乎乎的铁疙瘩,上面带着一条引线。
“这是震天雷。痛殴国贼之后,只恐朝中依旧有奸贼,侮辱天朝体面。正所谓,主辱臣死,国辱匹夫亡,若是罗刹使团真的入京,行宋辽旧事,那就用这东西投掷罗刹使团,逼国朝体面。”
陈震双手接过,昂然道:“诸位放心!我有死国之志,若真是上国有辱,死又何惧?便是不死,此事也是我陈震一人所为。我虽不才,三斤铁骨还是有的。愿效前朝杨忠愍,纵刮骨之痛,亦一人承担!”
将震天雷收好,陈震站起身,望着窗外,慨然赋诗。
“浩气还太虚,丹心照千古。生前未了事,留与后人补。天王自圣明,制作高千古。生平未报恩,留作忠魂补!”
“壮哉!”
在座众人无不肃然,起身敬酒,纷纷道:“生吾所欲也!义吾所欲也!舍生而取义!”
众人的敬意中,陈震只觉自己体内的血都沸腾起来,浑身热的厉害,忽然不觉自己被人当枪使。
只是心想若是八十年前,国朝士子皆有此等壮志,何至于腥膻之耻?何至于腥膻之耻!
…………
武德宫前,刘钰把今日要学的题目布置给了馒头,自己牵着马进了武德宫的大门。
到了校场,迫不及待地显摆了一番自己的战利品。
这匹从战利品中挑选出的最好的波斯马,通体洁白,比之别的马匹肩膀高出了约莫十公分,极为雄壮。
上去骑了两圈,旁边围观的同窗或是下舍的小学弟们纷纷叫好。去北边走了一年多的路,刘钰的马术进步很大。
绕行几圈后,取出来当初授上轻车都尉勋时候赐给的簧轮枪。田平黑着脸躲的远远的,远处立了几个靶子。
刘钰是没有骑射弓马的本事的,想要入上舍,只能用火枪代替弓箭。
若用弓来骑射,一共十个靶子,想要入上舍需要十中六。若用火枪,也是一样,取火枪两支,夹于腰间。
只不过有时间限制,火枪装填太慢,故而很多武将子弟出身的,还是选择弓骑。
不过权衡利弊,也很难取舍。马射之后是步射,步射的话,用火枪可比用弓箭简单不少。
在校场上兜了几圈,热了热身,马已经跑出了感觉。
“守常兄,还有一来个月就要夏考了。看来守常兄是志在必得了。我看你骑术又有所精进,可喜可贺啊。”
略微嘚瑟了两圈,刘钰也是心情大好,这种考试靠的是真本事,又不是主观题,只要自己照常发挥绝无问题。
听着同窗们的庆贺,刘钰纵马来到了躲到一旁的田平身边,笑道:“田兄,帮个忙吧,给掐一下时间。反正你离得远,这枪声也小。前日喝酒,你不是刚显摆了一块西洋怀表吗?正好用用。”
田平骂了两声,知道离得远声音不大,只好把自己的那块怀表取了出来。
看上去像是个水晶球,是个球而不是后世怀表那种扁平的圆。
可能本来就是奢侈品,所以透过透明的玻璃,可以直接看到里面刚发明不久的工字轮擒纵器。
正面表盘因为玻璃球的放大效果,可以清晰地看到里面的表针和罗马数字,只是没有秒针。
看得出,西洋人如今对光学的研究又进了一步,折射理论已经可以用在这种奢侈品怀表上了,看的很清楚,放大的感觉也很自然,没有扭曲。
掐好了时间,田平冲着刘钰点点头,示意开始。
刘钰迅速跃上马,摸出了腰间的簧轮枪,右手从后背取出火药壶倒进枪口。摸出一小片半碳化的布料,放在枪口处,把铅弹用力往布料上一塞,反手往马鞍上的一块铁片上一磕。
不知道练习过多少次了,早已形成了肌肉记忆,不需要看马鞍上的铁片位置,正好磕在了枪口的铅弹上。
铅弹被卡进了枪膛,抽出通条插了几下。
簧轮枪不是燧发枪,靠的是发条蓄力,需要用上弦器,延长力臂上弦,类似于扳手。否则靠手指头,肯定是完不成上弦的。
半尺长的上弦器卡在上弦的螺栓上,用力转了大半圈,听到咔哒一声。再取出来火药倒入引火门,盖上铁盖,这才算是完成了一次装填。
将另外一支也装好,插在马鞍袋上,踢了一下马,胯下的白马向前疾驰,兜了个小圈子后,靠近到靶子所在的栏杆前。
略微减速后,抽出装填好的簧轮枪,在马背颠簸中,左手为架,右手平抬举起,激发了发条中蓄积的机械能。
砰……
枪声一响,烟尘弥漫,也顾不得看是否射中,迅速拨转马头,朝着下一个靶子奔驰。
将右手的簧轮枪插进鞍袋,左手持枪,右手为架,又射一发,踢了两下马肚子,用过时的三十年战争的回旋骑兵战术退到后面,再度装填。
来回往复,选用火枪,需要每次射击回旋在三分钟之内。时间还是很紧的。